“这位先生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恐怕我就得挂电话了。”陆天晔再一次不耐烦地打断我们的通话，我咬了咬唇，只能听听看这位尊贵的客户大人说什么话。
不过陆天晔脸上的不自然还真的是看着就让人可乐。
“最后一句，祝你生得龙子啊！哈哈……”老冯那边还在笑着，陆天晔这边就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我看着陆天晔把他刚给我买了不久的苹果7随手扔到一边的床沿上，我的心感觉有点疼。
陆天晔忽地倾身过来，看着我的眼睛，问：“赵桐，你跟客户都是这么相处的吗？”
“也没有，做我们这一行的通常在客户面前都不会去嬉皮笑脸的，老冯算是个例外。”具体是怎么例外，我没有说。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我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这查户口的架势，他是要去亲自问候老冯吗？
见我久久不开口，陆天晔忽地吻住我，并且马上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他才放开了我，开口：“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跟别的男人嬉皮笑脸的！”
“哦。”
我依然是神色淡淡的，陆天晔看了我好一会儿，猛地又在我唇上轻啜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不然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第一次当爸爸，你能把我怎么样？”我挑了挑眉，问他。
“你……”陆天晔冷不丁被我噎住，随即看了看表，这才用食指刮了刮我的鼻子，说道：“我待会儿有点工作上的事情，就先走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随便。”
“有了孩子，可不能随便！你第一次当妈妈，也是不懂。”陆天晔果然是睚眦必报，又给我噎了回来。
“你懂你看着安排吧。”
陆天晔这才离开，临走前又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睁着眼睛看了看天花板，觉得有些困意，于是躺下睡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嗜睡又爱吃，孕吐的反应倒是不严重，除了闻到鱼腥味的时候会有比较强烈的呕吐感，其它的时候都很正常。
“赵桐，你醒醒！”
“快点给我醒过来！老子没有这个耐心等你自然睡醒！”我感觉身体被大力地摇了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刚刚响在耳边的声音，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只是，他很少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跟我说话，我有些不习惯。
“游中毅，你来这里干嘛？”我揉了揉眼睛，又使劲地眨了眨，这才看着他不善地说道。
此刻的游中毅看起来很憔悴，平常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略微有些凌乱，眼睛中布满了血丝。眼下还有十分明显的青黑，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纵欲过度，成了这副模样。
他的眼神看着，还有点可怕。
我只当他是来找我麻烦的，毕竟陆天晔因为我的确没少为难他。
“听说陆天晔把你带到医院里面来做羊水穿刺提取DNA的手术，怎么，你还有别的男人所以他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吗？”游中毅这调侃的语气听起来特别欠扁，似乎他在我面前提到有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都能刺激到我的神经。
“这又关你什么事？麻烦你转身出门右转，否则我就呼叫护士然后叫保安来了！”前一段时间游中毅也算是安生了很久，没来打扰我。
现在忽然出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妈死了！”游中毅猛地开口低吼着说了这四个字，我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过是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蒋玉莲怎么就会死了？
“我卖了车子，还差点儿卖了房子，可是我妈还是死了！”游中毅接着说道，随即他抬起手指着我接着说道：“赵桐，我知道你跟我离婚的时候心里还满是怨气，你现在满意了吧！”
“我跟你妈无冤无仇，我为什么会因为她的死感觉满意？游中毅，你最好不要用你自己的心思来揣度我的心思。你是疯子，我可不是！”说话间，我的手已经伸到了病房呼叫系统的红色按钮上面，猛地一按之后，这才淡淡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管陆天晔这个时候会不会回来，但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游中毅。虽然已经离婚有那么一段时间了，每每想到他做的那些伤害我的事，说过的伤人的话，我还是觉得心酸而愤怒。
他是我的初恋，也是我这么久以来唯一爱过的男人，以前还在热恋期的时候，我只要一想到和他分开这件事都能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嚎啕大哭起来。
现在虽然不至于那么夸张，但心里也不太好受。
“疯子？是啊，我现在是真的要疯了！你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的日子怎么过的吗？我妈就我一个儿子，跟她相好的男人来了两次之后就没有再来了，我一个人无时无刻地照顾她。每每我有什么没有做好，她就问我为什么有钱买房子却没钱把自己的病给治了。还问我到底是怎么把你气走的，为什么急着离婚，不让你照顾她一下。我特么整个人都快疯了！家里已经是乱糟糟的了，我不就是离了个婚，怎么还感觉跟失去了全世界似的！”
游中毅红着眼说完这话，我鼻子一酸，眼里也不由得氤氲出了一些湿意。
“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吗？”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凉凉开口问他。
听到他过得不好，我心里也没有开心，反而还不争气地有些心疼。
至于蒋玉莲的死，我只能说或许这就是命吧，我也曾想一死了之。因为我觉得更难的是活着，蒋玉莲知道游中毅不行的事情，已经是失望透底。
我们都知道她有多么希望抱上一个孙子，如今希望破碎，是不太好过。至于游中毅抱怨的那些琐碎的事情，本来就是人应该经历的。
过去我把他照顾得太好，在自己工作的情况下还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辞职后更是尽心尽力，至少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当惯了甩手掌柜，让游中毅一个人去照顾蒋玉莲，自然会有很多状况。即算是请护工，在守夜的情况下，护工睡着了也不一定能轻易叫醒。
依照蒋玉莲那吹毛求疵的性子，估计也会嫌弃人家护工慢手慢脚，收了钱不把事情干好之类的吧。
想到这些，我甚至都能想到蒋玉莲跟游中毅说的原话，应该是说他能晚点离婚多好，还得花钱请护工，明明本来可以有免费的人来帮忙。
我嘴角的笑容有些讽刺，看他的眼神丝毫不退避，仿佛他在我面前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
“你告诉我，为什么陆天晔偏偏看上了你，是不是你早就招惹了他！”游中毅忽地开口，一下让我有些惊讶迟疑。
“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偏偏就看上了我？”我撇过头，试图掩饰我眼里的惊愕以及片刻的慌乱。
“赵桐，你撒谎从来都瞒不过我的眼睛！你看着我，再说一遍你不知道！”游中毅的情绪更加地激动了，他指着我，加大了音量问。
“好！既然我跟你都离婚了，那我告诉你也无所谓！我跟他的确早就认识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辞职吗？就是因为他！”说着，我转过头来看着他，冷声接着说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欠你的了。我的确不该招惹上他这样的人，但你想想自己做过的事，还有现在在做的事情，你对得起我吗？”
“你还有脸说我？现在最多就算是扯平了！我竟然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就是一个贱人！我把你送给陆天晔的时候，你的不愿意都是装出来的吧！”游中毅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
“呵呵……”我在想，我为什么要跟他这样吵？他的话越说越难听，我的情绪也越来越压不住了。
如果忍不住，我也想干干脆脆地爆粗口大骂他一顿，但我每每想到当初承诺过绝不撕破脸，我就觉得心里又冷又憋屈。
“怎么，心虚得说不出话来了？”游中毅继续咄咄逼人，我皱了皱眉，在想护士这么一会儿了怎么还不来。
“你今天就是来找茬的吧，我知道你妈去世了你很难过。念在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我要说一句，死的毕竟是你妈不是我妈！原谅我不能感同身受，也不能过度纵容你跟个疯狗似的在这里撒野！”说着，我拿起一边的手机，看着他咬着字接着说道：“再不走，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报警？陆天晔欺负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打电话报警？是因为他能让你爽而我不能吗？”游中毅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的狰狞。
“我以为，你的病已经好了，上次……”
“我也以为我的病好了！可是当时那种感觉就像是昙花一现，赵桐，我现在真的很恨你！为什么能让我那样的人偏偏是你，为什么偏偏离婚之后才会来，为什么我都那样了你都没能让我继续！我这些天一直在想，如果那一次你能让我试了，说不定我的病就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