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内的政治环境下,许多生意并不是说单纯的有钱就能做。
榕江会能在被称为华南地区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中心的羊城立足,甚至就连一个街上的出租车司机都知道其大有来头,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汪威听了杨戈的话,神色顿时变的倨傲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大放厥词的杨戈。
这番话别说出自一个看上去极其眼生的年轻人口中,恐怕就是主政羊城的领导说出口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
有顾客在会所被打,他们会所的确有一部分责任。
可他已经表现出了息事宁人的态度,也拿出了一定的诚意。换个稍微明智点的人,这个时候即便是要求一定的赔偿,他或许也会答应下来,然而对方现在的态度已经让他完全失去了谈下去的兴趣。
别说只是有人在会所被打了一顿,就算是死个人,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处理的事情。
汪威双手环胸,笑眯眯的开口道:“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样让我的会所关门。”
杨戈耸肩,顺手拎起旁边叠在一堆,最先动手和苏柳江发生冲突的男子,甩手直接将对方朝着窗外丢了出去。
‘哗啦’,男子的身体直接穿破会所二楼的玻璃幕墙,像一杆标枪一样飞了出去。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巧合,男子的身体越过了会所前的玻璃雨搭,掉在了正门外,将一帮顾客以及会所的工作人员吓得尖叫连连。
杨戈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又顺手将崔总手下的另外一名小喽啰拎了起来,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再将对方丢出去,而是直接将对方的身体丢向了背后用来装饰的锦鲤池。
早就已经被杨戈行为吓呆的小喽啰直到身体飞出去之后这才发出了尖叫,身体掉进池子,水面瞬间没过池檐,几尾受惊锦鲤的锦鲤跃出水面,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之后立即扑腾了起来,整个大厅一片狼藉。
在杨戈看来,比起崔总这几个人,反而是会所方面更为可恶一些。
哪怕就是沈天的丽都国会都有不让顾客在其中斗殴的规定,榕江会又怎么可能没有这方面的举措,任由顾客在会所内大打出手。
那个责任人虽然是只是出于臆想,但他却相信肯定存在。
被杨戈带到一边坐下的苏柳江一言不发,紧蹙着的柳叶眉在看到杨戈投来的安心眼神下也逐渐舒缓,只觉得身上多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出生于羊城,但对羊城的了解甚至远不及燕京。她倒是知道榕江会或许会有这样那样的背景,可对于一个能在招惹了宋既明之后活蹦乱跳到今天的人而言,这些似乎并不算什么问题。
退一万步讲,即便真的出事,她陪杨戈一起担着就行,又能有什么大不了?
一直看着杨戈举动的汪威脸色已经变黑,直接对身后的几名保安道:“把人先控制住。”
几名保安应声,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早就等着对方动手的杨戈轻笑一声,毫不费力的将几名保安解决掉,动身走到脸色铁青的汪威面前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在和你开玩笑?”
汪威咬牙应声道:“我已经报警了,你最好现在就给我住手!”
“想说我寻衅滋事,然后拘留十五天?”杨戈轻笑一声道:“或者说想要随便找个借口,让我以后都出不来?”
“……”
汪威没有应声,但他的目的无疑就是后者,而且他还有把握能让杨戈在监狱都消停不下来。
“再给你一次机会。”
杨戈继续说道:“把那个人给我指出来,否则我就把这笔帐算在你头上了。”
汪威冷笑一声,颇有几分血性的回答道:“算在我头上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打算在这打我?”
“你可以往更严重的方向想想。”
杨戈撩开衣襟,露出枪角给汪威看了眼道:“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在这里杀了你!”
“……”
汪威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原本铁青的脸色顷刻间又变成了猪肝色。
在他的眼里,杨戈现在无疑就是一个疯子,而且还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疯子。挨顿打虽然会丢掉面子,但也算不上什么严重的问题。
但眼前这家伙万一真的是个失心疯,顺手给自己一枪,到时候他又要上哪去哭?
“跟你开个玩笑。”
杨戈语气一变,开口道:“我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杀人,你说是不是?”
“……”
汪威嘴唇嗫嚅,但还是没敢应声。
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意思就是背地里就行了?
他倒是也见过不少的忙命途,其中不乏那种光是眼神就能吓哭小孩子的人。可要说危险程度,他觉得那些人加在一起好像也比不上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的一半。
“原来是只缩头乌龟!”杨戈朝大厅旁边的屏风后面瞥了眼,嗤笑了一声后转身朝着崔总的位置走了过去。
蹲下身子在崔总那张可以渗出油水的大饼脸上拍了拍,杨戈开口道:“别装了,不然我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崔总急忙睁开眼,可怜兮兮的摇头道:“大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尽管直到现在还不清楚这个突然打翻他的家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可他却也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刚才他只是挨了一巴掌,可直到现在耳边还有回音。
手下被丢下楼的一幕他也看在了眼里,当时他就在想换做他的话,那样下楼会剩下几条命。
“等等。”
杨戈打断了崔总的介绍,出声道:“跟我来。”
走到幕墙边刚才被撞出的窟窿前,杨戈对崔总道:“从这下去,去把雨搭上面的招牌拆了。”
崔总朝身后的汪威几人脸上看了看,有些怯懦道:“我这体型,好像下不去。”
杨戈问道:“要我帮你?”
崔总立即摇头,依言从窟窿口跳了下去,走到‘榕江会’三个大字中的‘榕’字前,象征性的掰了掰道:“我拆不动!”
晚上他敢在榕江会里面闹事委实是迫不得以,更别说现在让他去拆招牌。这件事虽然不是出自他的意愿,可最后会所追究,他又哪里能躲的过去?
杨戈丢下去一把高脚椅,“一分钟要是做不完,我下去用你拆。”
“……”
崔总如丧妣考般耷拉着脸,抡起椅子,十分卖力的砸起了招牌。
杨戈见招牌拆掉,重新回到汪威面前道:“一天不说出那个人是谁,你这里就一天别想挂上招牌。”
言罢,他便扶起了一直坐在一边的苏柳江,朝着会所外走去。
畅通无阻的离开会所,苏柳江有些担心道:“警察会不会找过来?”
“不会。”
杨戈笃定的摇头,回答道:“没拆招牌前还有可能,现在他们拉不下脸了。而且就算报警也没关系,撑死算一个寻衅滋事,几天就能出来。”
毫不夸张的讲,就冲着会所保安攻击这一点,杨戈就已经有了立于不败之地的理由。只要他当时亮出血刃的那张证件,甚至将那个汪威揍上一个半死也没有多大关系,让对方吃一个哑巴亏。
不过杨戈并没有滥用这个特权的想法,而且将那张无数人用鲜血堆砌起来的证件用在这个地方,他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
所以在榕江会中,他一直都克制着自己的行动。虽然做了那么多事情,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斗殴,寻衅滋事而已。
“……”
苏柳江点了点头,好像一点也不怀疑杨戈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