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戈在国内认识的人本身就不算多，其中和金融有关就更少了。再加上调查付江本身就是他提起的，而徐士琛几人又摆出一副发现什么大事的样子，所以结果并不难猜。
“这家公司有问题？”杨戈开口道。
“没问题。”
许冰摇头道：“除了幕后的出资人以及搭线人不能确定，方鼎在业务方面没有半点问题，提出的回报率也符合标准。以前个人想要从事这种投资有一定的门槛，方鼎很好的解决了这一点，只要风控做的好一些，算是一家不错的金融公司。”
“……”
杨戈一头雾水，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因为这样一家公司能让徐士琛几人煞有介事的喊他过来。
看到许冰揶揄的表情，杨戈笑道：“把你介绍给这两个家伙认识之后，我怎么觉得你变坏了。”
徐士琛立即跳出来道：“杨哥，说话可得凭良心。”
“没错！”
吴楚帆这次站在了徐士琛这边，接腔道：“这小子别看表面上人畜无害，实际上比我们可损多了。我们以前充其量也就是揍个人，这家伙却能出主意，直接把对方送进牢里。”
许冰急忙打断了徐士琛两人，继续道：“我留意了一下这小半年来杭城以及明珠的私募市场，有许多私募这段时间退市，这些私募的资金量大概在三十亿左右。有消息说，年底那段时间，你一直关注的冯志才和这些私募有过接触。”
可以用学霸来形容，许冰在大学的成绩一直不错，并且修了双学位，其中就有一门经济学。这些年除了本职工作，他的涉猎十分广泛，否则也不至于被那位严苛的市长相中，得到破格提拔。
“……”
杨戈挑眉，瞬间将心里的几个名字联系到了一起。
付江、胡章、冯志才。
三者看似没什么关联，可稍一琢磨就不难发现这其中的问题。如果这个方鼎真的是这几个人搞出来的，那么冯志才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说一点我自己的分析。”许冰说道：“这家公司无论谁来看，可以说都不存在任何漏洞。但是，他的账面上太干净了。”
“什么意思？”杨戈问道。
“国内的金融行业虽然已经在逐步完善了，但多少还有些心照不宣的规矩。”许冰解释道：“我大学期间在一家地产方面的金融公司实习，虽然和方鼎有差别，但毕竟是同一行业，有些规则也是通用的。”
许冰接着道：“首先，方鼎金融没有银行支持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虽然政府出面弥补了一些公信力的不足，但总归还是不妥。其次，方鼎一开始就拿出五十亿，预计将摊子铺满全国，步子迈的有些太大了。还有一点，方鼎将总部放在了杭城下辖地区，看似影响不到大局，可我总觉得有些问题。”
杨戈略一思索，放下宣传册道：“你是说这家公司可能并没有安什么好心？”
许冰点头，唏嘘道：“如果没问题还好，要是真的有问题，那遭殃的人可就多了。”
金融诈骗案，无论是在国内外都屡见不鲜。
在国内引发风波最大的无疑是前几年一款宣称没有风险，收益率比银行高出数倍的融资租赁诈骗案。七百亿资金出现兑付问题，无数家庭血本无归。
方鼎在收益率上面倒是没有做假，几款收益率较高的理财方案，风险也符合行业标准。可以说一切都中规中规，让人挑不出什么问题。
可也正是这种反其道而行的方式，或许又会出现一场不可控制的惊天骗局。
“没办法查吗？”杨戈问道。
“嗯！”
许冰回答道：“除非能混到方鼎高管的位置，否则很难查清楚他们的底细。不过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试探一下，效果暂时不好说。”
“什么办法？”徐士琛插言。
“投资！”
许冰回答，随即又笑道：“要不是没闲钱，后天我也去明珠参加一下他们的融资会，帮他们压一压杠杆。起码几个月之内，方鼎方面还不至于出现什么意外。”
“我可以借你，要多少你可以说。”吴楚帆出声道：“即便是最后还不上也没关系，到时候用你肉体来偿就行。”
“想得美！”许冰笑骂道。
虽然现在点个头，房贷的事情就有了着落，每个月不禁不用在过的紧巴巴，而且还能小赚一笔，可许冰却根本没有动心。
他和吴楚帆两人之间相处，彼此间一直没有任何经济上的往来。吃吃喝喝没关系，可涉及到任何敏感问题，他总能很好的把握住那个度。
“公门里面好修行，半夜敲门心不惊。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首诗的后两句他虽然不太认同，但前两句却是深以为然。比起钱，许冰更喜欢在官场上一步步攀爬的感觉，所以对自己的要求也要严格许多。
不了解许冰的人或许会以为他是一个官迷，然而许冰胸中的丘壑却足以令无数人咋舌。
杨戈看了眼茶几册子上的时间与地址，笑着开口道：“看样子我只好后天过去一趟，看看这帮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
“……”
……
杭城，第三中学家属家属楼。
杨戈同任振鹤打了声招呼，将水果放在桌上之后，又对着在厨房忙碌的韩丽珍道：“师母，你腿好些了？”
韩丽珍笑着应声道：“其实早就能走了，可他们爷俩不让，最近几天才开始运动。你先去坐，我帮你们准备晚饭。”
杨戈答应，在任振鹤对面坐下道：“老师，我向你打听个人！”
自打提醒了杨戈和任容萱结婚被拒绝之后，任振鹤就再也没有给过杨戈什么好脸色。闻言之后，他冷声应道：“什么人？”
杨戈回答道：“以前是你的学生，陶华晖。”
即便没有徐士琛几人的事情，杨戈也要过来见见这个号称研发出了新型添加剂的陶华晖。秦书凝虽然没有交代他应该怎么做，但想来无非就是试探、拉拢之类的常见方式。
他虽然不觉得有行得通的可能，但终归还是要试试。
任振鹤一愣，询问道：“你们认识？”
杨戈摇头道：“不认识，但公司有些业务上的往来，所以想要了解一下他。”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任振鹤似乎对陶华晖的印象十分深刻，略一思索便回答道：“他的功课很好，上完初一之后直接去了初三，还是当年全市的状元。之前他经常带高年级的书来家里问问题，后来联络也就慢慢少了，我只知道他在国内上完本科之后便出国留学了。”
不是任振鹤的记忆好，主要是陶华晖这个名字相对并不那么大众，而且对方又是他学生中唯一一位状元，印象难免会深刻点。
杨戈等了半晌也不见下文，开口道：“没了？”
“没了。”
任振鹤显摆道：“我教出来的状元不知道有多少，哪能每一个都记得那么清楚？”
“……”
大失所望的杨戈倒也没有拆穿任振鹤，拎起桌上摆着的苹果，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听到敲门声，杨戈立即起身开门。
他本来以为是任容萱回来了，却没想到是任靖雪和李洪伟夫妇两人。打了声招呼，他便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若有所思的望着李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