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饭店，任容萱便出声道：“那么着急干嘛，再聊一会说不定能问出更多的东西？”
“我怕在聊一会，说不定我会忍不住揍他。”杨戈笑道：“而且刚才他说的也证明了许多问题。”
“嗯？”任容萱一脸疑惑。
“虽然还不能确定兴锐这个添加剂究竟是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神奇，可也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杨戈回答道：“以兴锐的实力而言，拿出三十亿美金做研发无可厚非，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任容萱蹙眉道：“投资的确是多了些。”
通常而言，除了一些目光短浅或者有独特地位的企业，但凡有点头脑的企业家都会在所处行业的研发上下功夫。
就杨戈所知，秦家在还没有完成产业布局的时候，就已经资助了国内数十个相关领域的大学研究室，只是在数额方面不如宋家和司马家高。
“如果我说宋家和司马家现在也很缺钱呢？”杨戈问道。
“……”
任容萱更觉得迷糊了。
武侠大师古龙曾经说过，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你的对手。
杨戈觉得这句话稍微有些问题，把‘了解’改为‘关注’似乎更为确切。秦天石贸对兴锐方面的关注从一开始就远超旁人，除了一些最核心的事情不了解之外，其他方面几乎事无巨细。
对于兴锐的问题，苟高义手下专门有个小组对其进行剖析。
就他了解的情况而言，兴锐此前的大举扩张耗资不小。而最近对方更是再次签下了一笔原油进口的订单，资金即便不是捉襟见肘，剩下的也绝对不会太多。
如果陶华晖没有吹嘘，那么这笔钱就值得玩味了。
杨戈倒是没有再继续深究这个话题，毕竟关于这笔研发资金的疑惑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上了车，杨戈见任容萱似乎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另辟蹊径道：“排除掉之前就熟悉的可能，兴锐问世满打满算也不过就是三个月时间，陶华晖和添加剂的出现是不是太巧了？”
任容萱瞪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添加剂的事情可能是假的？”
杨戈果断摇头，回答道：“我可没这么说，也许这件事的确是真的，但其中肯定存在一些问题。”
任容萱并没有理会杨戈这番不负责任的回答，从包里拿出手机之后立即联络了秦书凝，除了向对方讲述了陶华晖的事情，又将杨戈的猜测和盘托出。
杨戈看着挂断电话的任容萱，摇头问道：“离晚上的融资会还有五六个小时，你想不想去什么地方玩玩？”
任容萱想了一阵道：“这里离博物馆挺近的，要不然去看看？”
杨戈虽然不是很感兴趣，但他却有陪同对方的自觉，点头应允后，直接驾车驶向了博物馆。
……
明珠博物馆设有十一个专馆，三个展览厅，馆藏文物近百万件，素来有文物界‘半壁江山’的美誉，是一座大型的古代艺术博物馆。
买了门票，杨戈两人边依照博物馆的建议，从一楼的青铜展馆逛起，接着是二楼的陶瓷展馆。
任容萱一直以来都对文物比较感兴趣，也经常戏称自己是被企管专业耽搁的考古学家。大学期间除了已经被她逛了无数次的燕京博物馆，国内比较出名的博物馆她都有去参观，就连相对冷门的陈仓博物馆她都去了一趟。
有任容萱这个半桶水的爱好者，再加上文物旁边的官方介绍，基本上一些较为出名的文物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杨戈这个门外汉倒也不觉得枯燥。
到了三楼的字画展馆，任容萱就展馆内的字画的大致情况简单的对杨戈做了介绍。明珠博物馆一直以青铜器为主，关于字画方面的文物一直都比较少。
依次看了看宋徽宗赵佶的《楷书千字文卷》，朱德润《行书田园杂兴诗卷》，两人走到了一副狂草旁。
书法前站着一位身着黑色中山服，大约五十岁左右，气度儒雅的男子。
注意到杨戈两人过来，男子让了半个身位出来，任容萱对其笑着示谢之后，带着杨戈走到了字旁。
《古诗四帖》，张旭。
张旭草书，李白诗歌，裴旻剑舞，被称为“唐代三绝”。
这副字通篇笔画丰满，绝无纤弱浮滑之笔。行文跌宕起伏，动静交错，满纸如云烟缭绕。
只可惜杨戈对书法实在没什么天分，他写的字虽然谈不上不堪入目，但水平绝对高不到什么地方。所以在他看来，这幅字除了飘逸一些，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优点。
“张旭的这幅字打破了魏晋时期拘谨的草书风格，算是草书发展史上的新突破，所以评价一直都很高。”
任容萱低声介绍道：“另外还有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情，燕京博物馆里也有一副没有落款的《古诗四帖》，双方一直都说自己馆藏的字是真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肯定没有人愿意说自己的字是假的。”杨戈回答道。
“……”
任容萱知道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也就不在理会杨戈，仔细的端详起了眼前的字。
站在一边的儒雅男子在任容萱介绍的时候就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对方，等到对方看完，他便十分友好的询问道：“你之前见过燕京那副字，觉得和眼前这幅比怎么样？”
“……”任容萱扭头望向儒雅男子。
“随便聊聊。”儒雅男子微笑道。
“这我可说不好。”任容萱笑道：“不过我觉得这幅字是真迹的可能性大一些。”
“为什么？”儒雅男子顿时来了兴趣。
“感觉。”
任容萱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我乱猜的。”
儒雅男子笑着颌首，一点也没有理会一边杨戈那威胁的目光，出声道：“咱们的意见一致，我也是靠感觉觉的这幅字应该是真的。最近几天会有专家再次进行鉴定，等有结果了我通知你。”
言罢，儒雅男子又冲杨戈笑了笑，转身朝展馆外走去。他并没有询问任容萱的联系方式，却又十分笃定的保证自己可以通知到她。
杨戈看了眼对方的背影，同任容萱继续参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