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磋商只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就宣布结束，主要是价格基调已经定下，委实没有什么值得再去商榷的东西，也算不得草草结束。
小秘书的姐姐张悦一行被送往酒店，杨戈则和弗拉基米尔去了对方办公室。
在商言商。
按照杨戈心里的想法，多少还是希望弗拉基米尔能够按章办事。不过对方决意如此，他也就没有再去坚持，只能接受这份好意。
“你不用客气。”
弗拉基米尔似乎看出了杨戈的想法，请杨戈坐下后，他便倒了杯酒，递上前道：“你帮助我在先，我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报答你。”
杨戈接过酒杯道：“这份情我领了。”
弗拉基米尔笑着和杨戈碰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谢米尔那边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你有什么看法？”
直到现在，知晓瓦吉特家族内情的人不过寥寥三人而已。除了他和杨戈之外，也就是一早就参与到事件中的吕克了。
他身边现在没有几个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只能和杨戈在一起商量。
事实上勉强能算是已经加入到他这个阵营的贝索夫也能相信，但是对方除了生意，其他地方基本上帮不到什么忙，他也就没有过多向对方叙述。
杨戈回答道：“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你得多点耐心。他的目的显而易见，图谋的无非就是你们家的钱罢了。只要这方面不出什么问题，不会有什么乱子。”
弗拉基米尔点头，换了个轻松些的话题道：“今天来谈判的女人很漂亮，是你……”
“我们没什么关系，勉强只能算是同事。”
杨戈立即辩解。
诚如弗拉基米尔所言，无论是小秘书张怡或者她的姐姐张悦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但杨戈可不想和这两人再扯上什么关系，毕竟他的私生活已经足够乱了，光是那些就已经够他受了，哪里还敢再去招花惹草？
面对杨戈如此激烈的反驳，弗拉基米尔露出一副会心的笑容，“我明白！”
明白什么了就？
杨戈知道弗拉基米尔肯定想歪了，也清楚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如果合约明天签署，我就不能再来见你了。我除了会帮你盯梢谢米尔，这段时间有其他事情的话，你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吕克那边已经在盯着谢米尔了，而他等到合作的事情结束之后，还准备再帮弗拉基米尔一把，起码也要彻底解决掉谢米尔这个隐患。
原油作为一种战略资源，本身就极度敏感。可以预期，瓦吉特和秦家的合作只要顺利开展，难免会被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到时候会引来无数的关注者。
以他的身份而言，届时也就不方便再公开露面。否则的话，会凭空生出无数波折。
忽然，桌上的手机响起。
“瓦尔克！”
刚要回应杨戈的弗拉基米尔拿起手机，向杨戈解释了一声后接通道：“瓦尔克叔叔！”
今天在葬礼上虽然已经算是撕破了脸，可毕竟根纳瓦尔克也是他父亲的至交，此时对方又打电话过来，再怎么样他都应该客气些。
“我劝你和那个人撇清关系，我这边已经联系了安全局。”
根纳瓦尔克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一句话说完之后，他便主动掐断了电话，根本没有给弗拉基米尔询问的时间。
略微沉吟，弗拉基米尔直言道：“根纳瓦尔克说他已经通知安全局了。”
“这家伙还真是执着。”
似乎已经想到了这点，杨戈无奈摇头道：“如果有人询问，你可以直接把你知道的都讲出去。”
事实上，这应该算是杨戈所预料中最差的一种情况。
维亚济马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就连他的记忆都有些模糊，况且也没有和根纳瓦尔克发生直接矛盾，对方似乎没有道理死追着不放。
而且有了葬礼上那个小威胁，杨戈觉得根纳瓦尔克那边在做出决断的时候难免要掂量一下后果。不过结果很明显，对方应该认为供出他的收益要比风险高很多。
麻烦肯定是有，但形势对杨戈来说倒也没有那么严峻。无非就是以后做事不能再明目张胆，需要保持些警惕。
……
翌日。
张悦带着秦天集团的谈判团，正式和埃文集团进行磋商。
一夜未眠的她眉宇间虽然有几分难以掩饰的疲倦，但精神状态却出奇的好。昨晚谈判团就已经根据商谈出的数字，连夜进行了合同的拟定，所以与其说是磋商，不如说直接签约更为恰当。
等到这场象征意义更大一些的签约结束，埃文集团立即拿出了之前就准备好的档案，向政府方面提出了报备，主要是为了申请管道使用。
按照以往的速度，政府方面几乎可以马上开出的回执信息在耽误了半天时间后，有关负责人以需要对秦天集团进行资质审核的借口，暂拒！
对方的理由倒是有些冠冕堂皇的意思，‘保护埃文集团的利益’。
换做一般合作的话，这件事就算拖上个十天半个月倒也没有多大关系。然而眼下秦天集团方面正面临供给中断的困境，显然有些不大适用。
弗拉基米尔初时不以为意，只是派了贝索夫陪张悦一起前去当面询问。
等到这两人碰壁，而他联系负责这件事的城市经理伊万科夫无果之后，这才隐隐察觉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弗拉基米尔思索半晌，出声贝索夫道：“你以前也在那边任职，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贝索夫回应道：“那边的确有审核这种情况的义务，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们好像表现的有些过于敏感了。”
弗拉基米尔请教道：“怎么说？”
贝索夫接着道：“一般来说，只要双方协议签署，那么他们基本上就不会再插手，审核大多也都是针对一些直接上门寻求政府部门引荐的外资企业。”
顿了顿，他又接着表态道：“不过这次的合作数额太大，也的确不能当作常规项目对待，政府方面的态度也算是正常。”
弗拉基米尔直言道：“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刻意阻挠的意思？”
“阻挠？”
贝索夫皱眉，没有急着给出回答。
他加入埃文集团没有多久，不过因为此前就从事这个行业，再加上弗拉基米尔的信任，他上手的速度倒是不慢。
尽管表面上埃文集团的运行有条不紊，可管中窥豹，从一些十分容易被忽略掉的细节数据，他还是发现了其中存在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这一切问题所集中的时间正是最近半个月。
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他上次已经提出，关于埃文集团下属的‘诺瓦集团’的账目问题。这家公司在最近这段时间频频做出重要决策，十分反常。
或许这件事和瓦吉特家族更换主人有一定的关系，负责这家企业的管理想要在新老板面前做出成绩。但这一切在他没有详细了解过之前，只能暂时画上一个问号。
弗拉基米尔倒也没有再去难为贝索夫，过了一阵道：“这件事我来联系，你先去忙吧！”
“嗯！”
贝索夫点头，打算退出办公室。
“对了！”
弗拉基米尔忽然道：“关于‘诺瓦’方面的资料，我已经让人给你送过去了。这段时间情况比较特殊，你多辛苦一下。”
“……”
……
同秦书凝通完话的张悦挂断手机，蹙眉端起了手边一杯已经微凉的咖啡。
包括她在内的整个谈判团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卡在了审核的问题上。如果这件事不能在二十四小时内解决，那么秦天石贸将白白承受一笔损失。
如果排除掉杨戈这边因素的话，张悦其实更倾向于这件事是埃文集团从中动了手脚。
尽管说起来可能有些荒谬，但类似的事情张悦也不是没有过接触。毕竟四十七点三五这个数字实在太低了一些，对方临时加价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是从她的感觉来判断，这件事倒是更像有其他人在做什么手脚。
国内来说，首当其冲的就是和秦家处于竞争关系的兴锐集团，以及同样从俄进口原油，但价格却高达九十美元每桶的国企巨头。
不过这些人的手就算是伸的再长，似乎也没有可能指使俄方的政府部门。
好在秦书凝听完她的描述之后已经表示自己会想办法处理，所以张悦这边的压力倒是轻了许多。她不像妹妹张怡一样将秦书凝奉若神明，但也清楚自己那位漂亮到令她都有些自行惭愧的老板能力同样不俗。
想到已经一天没有出现的杨戈，尽管没有什么能站得住脚的理由，但张悦还是将项目受阻的问题归纳到了对方的头上。
喝了口咖啡，张悦一脸怨愤道：“瞎跑什么，害的老娘晚上又不能好好休息了！”
“你说什么？”
一阵男人的声音突兀响起，坐在落地窗前的张悦一脸惊恐的朝身后望了过去。
爆粗口被发现倒不算什么大事，也没有人规定女人就不能爆粗口。只是她记得自己已经将酒店的门反锁上了，而且还挂上了保险栓。
那么这道声音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