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来这话说的挺绝的,即使是我听,都觉得心里痛,若被蒋亦森知道了,不晓得他会有何感想。
或许我想多了,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件小事,纵使我肚里的孩子不认他,他还有司翰,李馨蕊还能再给他生下别的孩子。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
一想到,将来我真的跟蒋亦森不再有任何瓜葛,心里特别难受,就连眼睛都有些发酸。
我曾经是那么爱他,以至于原谅他对我做的一切,颠覆我之前的人生观价值观。
现在,我却带着他的孩子,心甘情愿的跟别的男人订婚,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
不想了,想多了心里难受,之前他是干嘛去的了,一句解释都没有,一句安慰也没有,甚至连句承诺都没有,直接在公司年会上说要带跟李馨蕊订婚了,那会儿李馨蕊肚子已经显怀了,别人包括我在内都以为那孩子是他的,他为了李馨蕊的脸面跟幸福,压根没把我当回事。
我受够了委屈,不想将来孩子跟我一样受委屈,所以我离开他是正确的选择。
心头难受,我想快点逃离这里,加快脚步上了楼,哒哒的脚步声盖住张元青跟陈华来的交流,如此这样,我的心也静了。
陈夫人听到我的脚步声,欢快的迎我进佛堂,她信佛,所有专门整理出一间屋子当做佛堂。
她笑吟吟的问我最近过的怎么样,隐约觉得我长胖了些,还问我乔安驰工作忙不忙,身体怎么样,又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说到结婚,我有些迷惘,感觉这个词离我很远,但肚子里的小家伙时刻都在提醒我,这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跟陈夫人聊了会育儿经,我的心情渐渐明朗一些,人总不能活在阴暗里,凡事都要往好处想一想。
眼见天色更晚了,我正打算告辞时,陈华来上来了,他推开门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心情似乎很不错,感慨道:“佛堂里真香,人上了年纪就喜欢闻一闻檀香的味道。”
“张元青走了?”我问。其实,我想问的是——你跟张元青谈的怎么样了,你要不要帮蒋亦森。
陈华来是个人精,在我出声时就知道我想问什么,他刻意笑了笑,只回答了句,“张少走了,他是个聪明的小伙子。”
末了,又像唠嗑似的,跟陈夫人说:“之前就听别人说,别看张少年纪轻轻的,皮相好又有钱,脑子灵活够用,但他对媳妇那好的没法说。”
“这年头,宠媳妇的男人是不多了。”陈夫人随身符合,又看了我一眼,笑道:“小乔就是个宠媳妇的,你们赶紧把婚事办了。”
绕来绕去又绕到我跟乔安驰身上了。
我沉默着,没有回应他们,对于结婚这件事,我现在很被动。
陈夫人还想说什么,陈华来摆了摆手,陈夫人作罢了,又上了炷香,嘴里轻轻的念叨着,她声音很小我一句都没听清。
末了,陈夫人说:“天色晚了,你就别回去了,今晚住我们这儿。”
说着,出去给我安排客房。
她离开后屋里就剩我跟陈华来两人,我坐在椅子上,好几次都想问他到底跟张元青说了什么,这次能不能把蒋喆弄进去,可话到嘴边全被他打岔绕过去了,他似乎不想叫我涉及进来。
陈夫人收拾好客房叫我过去睡觉,一阵顾左右而言他的陈华来冲着我的背影说了句,“小田啊,不管你是不是真心跟着小乔,还是你为了孩子才跟着小乔,有个道理你得明白,现在的蒋亦森特别危险,他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否则又怎么会狠下心来疏远你。蒋亦森虽然跟张元青是朋友,但他们性格完全不一样,你觉得蒋亦森会想张元青那样,把爱情看得比命都重要吗?”
我猛地一怔,只为最后一句话,我印象中的蒋亦森,在爱情上极其克制隐忍,他爱我或许不假,但他更爱自己的事业,报仇的心思在他心中盘恒多年,而蒋喆对他步步紧逼,他没办法在抵挡外来压力跟打击的时候继续护着我。
说到底,我还是太弱了。
我没说话,心情有些低落,被陈夫人拉去了客房。这一夜,我睡的特别不好,睡眠浅、老做梦。
第二天我在陈家吃过早饭,陈念祖送我去花田小筑,路上为了解闷他跟我闲聊,因为他开了旅行社而我又开了简餐店,都算是生意人,我们就聊聊生意经,他其实跟我一样都是新手,很多地方都不懂,不过他有陈华来帮扶,旅行社的生意还算不错,而且已经有了扩张的打算。
做生意,有扩张自然有缩减。
说到缩减、退市、倒闭这个话题,陈念祖显得有些激动,他说吉隆坡的生意没有申城好做,每年有上百家企业倒台,同时新的企业又挣扎着顶了上来,或许过个两三年又要面临倒闭的风险,像他们的海运公司能运转下来,必须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之前他没做生意时觉得做生意很简单,现在才知道他哥哥跟父亲的辛劳。
忽而他咦了一声,问:“姐,你知不知道JM现在资产缩水了?蒋总把很多企业都往出去卖了。”
“你说什么?”我有些惊愕,这些事没人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呢。而且,不是半年前蒋亦森才资产重组过吗,该卖的不都卖完了吗,怎么现在还在卖?
“你不知道啊!”陈念祖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瞄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给我继续透露一样。
我重重的叫了他一声,见他绷着嘴不说话,模样有些滑稽,我只好打亲情牌,“念祖,我自小没有兄弟姐妹,连父母都不健全,现在有孤身一人,好不容易遇到你跟舅舅,你们才是我的亲人,对亲人隐瞒你觉得合适吗?我还是你姐姐呢。”
陈念祖是个书呆子,为人正直又富有爱心,他很快被我感化,说:“这事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只知道JM的房地产行业划给了蒋业成,余下的只是新能源跟传媒,但还有一点撑得住台面的小型企业,比如说金融市场、连锁酒店。前几天,就你跟乔安驰订婚的前两天,蒋亦森的下属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收购他手下的连锁酒店,还游说我,说我是干旅游的,有了酒店在手更方便拓展业务。”
“你确定游说你的人是蒋亦森的下属,而不是蒋业成的人?”我就怕是蒋业成打上JM的注意了,想拿着鸡毛当令箭悄悄把JM其他小产业卖出去。
“确定,是蒋亦森最信任的汪经理,我听新认识的几个朋友说,汪经理还游说过他们的家族收购新能源项目。”陈念祖说的很肯定。
我有点慌,蒋亦森在玩什么花样!
“念祖,咱们改条道,你送我去医院。”我必须找到蒋亦森,跟他当面问个清楚。他若真遇到这么大的困难,而我却欢天喜地的跟别人订婚、结婚,那就太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