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知道他是我的卵子跟蒋亦森的精子结合后诞生下来的,我可不想再见他一面,这小孩对我的成见太大了,更可怕的是,他对我的女儿十分不友好。
我怀这个孩子特别不容易,她跟着我吃了太多苦头,以至于我下定决心,等她出生后把她给蒋亦森,这世上也只有蒋亦森有能力保护她周全了。
照目前情况来看,我不确定蒋亦森能护的好她。
蒋司翰的心结不解,他势必要威胁我女儿的安危。
“蒋亦森!”我气得不得了,转头一看,却发现蒋亦森在接电话,他压根没注意到我这里情况不对啊,所有的问题都是他制造的,现在却当起了甩锅大侠,把问题丢给了我,这怎么行!
蒋亦森听到我极不友好的呼唤后感觉站起身走到楼梯口,微微仰起脖子,问:“怎么了?”
你妹的,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我扫了双手环胸,气鼓鼓的看着我的蒋司翰一眼,对蒋亦森道:“我要上去休息了,任何人都不要打扰。”
蒋亦森似乎很想我跟蒋司翰互动,但是见司翰一副将我恨之入骨的深情,他弯腰把司翰抱走了。
司翰毕竟是个孩子,觉得蒋亦森偏向了我,他在蒋亦森怀里又哭又闹,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我满以为自己跟司翰的感情已经被李馨蕊消耗完了,尤其是司翰还诅咒我命运多舛的女儿,但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声后,我的心情特别沉重,像是被一块大石压住了似的,动都动不了。
上了楼,我背对着门跪在沙发上,看窗外被灿烂烟花点缀的夜空,心中百味陈杂感慨万千,从小到大,我没有过过春节,不知道一大家子人,欢天喜地的围在一块吃年夜饭,相互问候唠嗑是种什么体验。
我曾以为跟乔安驰在春节前结了婚,有个温馨的小家,我的生活跟以前会大不一样,可上天从没有叫我顺意过一天。
之前我会抱怨,但经历了废墟那晚的重生后,我发现自己平和很多,不是说经历大风大浪后变得坚韧,而是对生活有些失望。
老天爷,总喜欢跟我开玩笑,是不是把我这条命整没了,它才开心?!
背后的房门开了,细微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知道是蒋亦森,便没转过去看他。
“刚才陈先生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告诉他,你在我这一切安好,你要不要给他打通电话?”蒋亦森把我的手机递给我。
我没有接手机,苦涩的笑了笑,问:“我舅舅是不是以为我跟你一起涮了乔安驰?他应该很为乔安驰打抱不平吧?而你,又不屑跟我舅舅细聊,估计很多问题都没在电话里给他解释吧?”
蒋亦森在我身边坐下,低声道:“你舅舅脾气大,没给我解释的机会。”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蒋亦森把手里放我大衣的兜里,隔着羊毛衫在我的肚皮上亲了一下,低声道:“我要出去一趟,把石头还给乔安驰。”
“你把刘一兰找到了?”若没找到,他怎么会把石头放了。
“前几天就找到了。”蒋亦森在我的肚皮上轻轻拍了拍,特别温柔的轻声调笑,“丫头、小丫头,我是你爸爸,还有三四个月你就出来跟我见面了,你激不激动啊,反正爸爸很激动啊。”
“那你为什么今天才想起放了石头?”我任由他跟女儿交谈,不过该问的也得问清楚。
“因为——”他抬起头,眼神渐渐暗沉,丝丝狠辣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闪而过,“若你或者孩子出了事,我打算叫石头陪葬。”
“你!”我被他吓得不轻,他却握住我的手,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田茉我知道,你一直认为我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但我对你跟孩子的爱一点都不假,只是表达的方式你暂时不能接受。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内心不变态,但我身边不停的发生突发状况,而你又蠢又笨还喜欢擅做主张,我对你的手段是铁血了点,但请不要忽视我铁血下的柔情。”
他还知道自己的手段变态了点。
我苦笑一声,说到底,还是我们不合适罢了。
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蒋亦森本要离开,又把我抱在怀里,大手覆在我的肚皮上,不停的跟胎动少女唠嗑,从她的居住环境到她未来理想,说了十来二十分钟,听得我都瞌睡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却越听越来劲,像撒欢的小狗在我肚子里呈波浪状翻动。
果真是父女情深啊,若这一幕叫司翰看到了,小家伙还不知道要多伤心呢。
房门突然被人扣响,蒋亦森问:“什么事?”
门外传来郑阳的声音,略带兴奋,“家里来客了,你万万没想到来的人是谁!”
“说。”
“乔安驰。”
当这三个字传进来时,我突然一怔,满身的肌肉都僵住了,因为我不知道以何脸面见他,见到他我们又要说些什么。
那天老七残暴的对我,已经在我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他差一点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说有多么的憎恶老七,但一定一定不会跟他再做朋友,甚至连面都不想跟他见,但老七是乔安驰的左膀右臂,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跟老七绝交,而他需要老七那样的朋友。
所以,我跟乔安驰,就这样吧,反正回不去了。
“就他一个人?”蒋亦森把我放了下来,他问门外的郑阳。
“兄弟们说,老七坐在车里等他,他的车就在别墅门口。”郑阳回答,他的声音十分不屑,压根没把乔安驰跟老七放在眼里。
蒋亦森叫我在卧室静养,他下去回回乔安驰,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郑阳的声音,“乔安驰说,他想见田茉一面。”
蒋亦森眼底荡起层层怒意,幽深的眼眸像是一场即将到来的海啸,无声的发出震慑人心的恐吓。
我其实不大愿意见乔安驰的,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但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变化跟意外,我觉得有必要跟他说清楚。
我不欠他的了,他也不欠我的。
我们只是两个有缘无分的路人,在人生这条长河中的短暂相遇、相知,终有离别的一天。
“那好吧,咱们一起下去。”蒋亦森从我的沉默中猜出我的心意,他有力的臂膀稳稳扶着我,我们一起下楼。
还在走廊里时,蒋亦森吩咐郑阳,亲自去仓库把石头带过来。
郑阳率先离开,我跟蒋亦森慢悠悠一的下了楼,短短的两分钟路程,我想了很多,满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面对他,哪知看到客厅里拿到落寞的站着的身影时,我突然哭了。
像是追念过去的美好,又像是因为美好不再而惋惜,还像是心疼乔安驰的单薄跟无奈。
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自己,因为我不敢,怕想起伤害乔安驰的一幕幕画面。
乔安驰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停的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