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灵光乍现，脑海里出现莫澜曾经说过的话语。
“行崇宁，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没必要解释了……”
“行崇宁，求求你，救救孩子，这是你的孩子……”
她那么倔强的样子，她那么无助的样子，刹那间，全部都很鲜活地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忽地伸手去触摸，却是一片空白。
那是他的莫澜，他爱了这么多年的莫澜，他曾在心里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要给她从未在家人面前得到的温暖，曾许诺说要给她一个家，可是到最后，他竟然成了伤她最深的人……
他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心脏每跳动一次，都更加剧身体的痛苦，仿佛被很多线牵扯着一样疼。
这次出差的时候，他曾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扪心自问，自己还爱不爱她。
答案是肯定的，他爱，不然怎么可能在那场车祸之后，在她再次出现之后，还是发了疯一样要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哪怕明知是相互折磨。
他想过，既然现在已经有了孩子，可能是上帝都要给他们一个和好如初的机会。他打算放下从前，只想给她和孩子一个未来。
可现在他回来了，她在哪呢？
正痛苦着，桌上的手机响了。
“请问是莫澜女士的家属吗？”
很官方的话语，让他听得心里有点发麻，他在心里祈祷着不要发生什么事，颤着嗓音急切地问：“是，请问莫澜在你们那里吗？”
“是的，我们刚刚接到消息，有人在城东那条河里见到她的尸体，现在已经打捞起来了，希望你们尽快过来认领。”
仿佛晴天霹雳，行崇宁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那边又重复了一遍。
“你他妈才死了，给我救，要是救不回来，就陪葬！！！”
“尸体”两个字已经将行崇宁的理智全部夺走，他失控地对着电话里面吼道，随后，电话被他狠狠砸在对面的墙上，弹下来。
反应片刻，疯了一般跑出房间，跑出屋里。
好不容易到了车里，可他双腿都是软的，启动了好几次都熄了火，好不容易开走了，车子却像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一路上闯了不少红灯，也被不少人谩骂。
可是这些，他通通都不在乎了。
一路将车开到城东那条河边，猛地停下来，要不是有方向盘挡着，他的脑袋自己撞上了面前的玻璃。
他却来不及管昏沉的脑袋，偏头，河边站着不少人，他开门就往那边冲了过去。
“滚开，滚开，都给我滚开。”他一边叫着，一边拨开人群。
终于到了最前面，只见一团白布。
“行先生吗？”法医问。
行崇宁没有回答，双手紧捏成拳头，双腿在颤抖。
法医静了一下，继续开口：“你的心情我们都懂，节哀，但是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下具体的情况，你的太太是在前天投河自杀的，身上没有任何被虐待的痕迹，我们在她身上发现了手机，还有一个钱包，里面还有你们两个的照片，DNA也已经验过了，准确无误。”
行崇宁依然禁声。
“行先生，您还需要看亲自看一下吗？”
“不、不可能。”行崇宁咬牙道：“不管你说什么，证据有多么充分，我都不可能相信的，这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是我的莫澜。”
她肚子里面还有他们的孩子，她那么想要生下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是她？
不可能。
“行先生，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个确实是……”
“不，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相信，我不信！！！”
说着，行崇宁突然转身，拨开人群跑了出去。
他一直不停地往前跑着，不分方向，直到自己终于跑不动了，才停下来，猛地跪在地上，悲痛地大叫。
“啊！！！”
声音震耳欲聋。
后来的三天，大家都联系不上行崇宁，终于在那人火化的时候，行崇宁才终于出现了，也看了确认，死死拉住滑动的床不让离开。
也看到了她留下来的手机和钱包，里面的照片，是之前两人在上海的时候，在东方明珠照的，那时候，她笑得那么灿烂。
他怎么可能相信她说没就没了？
莫珊坐着轮椅在他面前安慰他：“崇宁，节哀，莫澜她……可能是对这个世界太失望了吧，她从小就这样，喜欢我行我素的，现在，让她安心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