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危危脸上的表情尽是淡漠，抬眼瞥了瞥做笔录的警察，淡淡一句，“你想知道什么？”
警察气得摔了笔，“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见过嚣张的，但还没见过唐危危那么嚣张的，那些被抓到这里来的人，谁不是放低了姿态想要博一个好印象争取早点出去，唐危危倒好，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任凭对方火气冲天狂风骤雨，她依旧淡定。
“有烟吗？”唐危危朝对面的警察扬了扬下巴。
“你……”警察气得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你这是目无法纪，罪加一等！”
孟灯有些着急，站起来准备过去劝劝唐危危，虽然明知道这没什么用。
凌司远拉住她，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莽撞。
孟灯叹了口气，还是坐了下来。
“你知道贩卖走私的物品是什么罪吗？”警察对眼前这个女人没了办法，直接把罪名搬出来吓唬她。
贩卖走私物品？所以其实唐危危只是下家，和走私这件事并没有关系？
孟灯一直悬着的心突然落了下来，长松了一口气，但一旁的凌司远脸色却愈发的凝重，孟灯看了他一眼，本想寻求一丝安慰，但看到他这样的表情，突然又慌了神……
“知道，”唐危危淡淡吐出两个字，“所以你们打算把我怎么样？”
这女人实在太难对付，软硬不吃刀枪不入，弄得警察哭笑不得，左右看了看，时间太晚，身边值班的人都要么轮班睡觉去，要么巡逻去了，这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稍稍清了清嗓子，警察身子朝唐危危这边凑了凑，小声说，“其实我们早已经查过了，你贩卖的这批包都是走私的，但是你刚加入没几天，参与的金额也不算大，所以如果放点水……其实算不上犯罪，最多也就受点经济处罚，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完全看你自己怎么想，怎么样，要不要好好考虑考虑？”
警察的手伸到唐危危跟前，比了个钱的手势。
他的目的一目了然。
唐危危冷哼了一声，移开目光，没有理他。
这还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警察气得几乎咬碎了牙，“是你自己要这么选择的，就别怪我无情了！”
“一个国家公职人员说这种话，不怕遭报应吗？”唐危危微笑，斜眼瞟了瞟屋顶一侧，“你们这里是全监控摄像头覆盖的吧，刚刚你说的话，对我做的事，是不是都被录下来了？”
原本孟灯心里还有些担心，但是现在看到唐危危这样的状态，她在心里也笑了起来，这个女人真是有本事，不管遭遇多大的事情，好像都事不关己。
但是既然对世间万事都可以淡漠对待，她又何必做那么多让人担心的事，那个让她心甘情愿付出的人，或者事，又是什么？
如警察所说，唐危危这件事性质虽然恶劣，但也并不算非常严重，她属于最下边那一层的销售人，也才刚开始做这事没几天，还没回本就被人举报，涉及的金额很小，远不到触犯法律的程度。
凌司远暗中找了关系帮了忙，最后以一个唐危危是被骗的，并不知情的理由交了罚款，也就把唐危危救了出来。
在唐危危家里，孟灯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看。
唐危危身前的烟灰缸内已经满满的烟头，手指间的那一支也已经燃到了尽头。
“还有烟吗？”唐危危抬头，看着孟灯问。
明知道孟灯正在气头上，唐危危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可她还是说了。
孟灯也照做了。
伸手从包里掏出一盒烟，刚要扔给唐危危，想了想，又收回手，打开盒盖拿出一支扔给她。
唐危危接过烟点燃，突然笑得双肩都跟着颤抖，“你以前是最讨厌身边人抽烟的，现在怎么了，还随身携带了？”
“身边都是些死性不改的人，我除了妥协还有别的办法吗？劝得动你们吗？”孟灯没好气的说。
唐危危不说话，一眨眼，手里的烟又去了四分之一。
“你要是活够了想英年早逝我不拦着你，但是不是得把你想死的原因给我说说，帮你刻墓碑的时候总不至于无话可写。”孟灯说的毫不客气。
唐危危继续笑，“你现在是真的越来越牙尖嘴利了，和凌司远学的？”
“别废话了，说吧，你为什么要卖假包？”
终于进入正题。
唐危危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眼前一片烟雾缭绕。
“你可不是爱慕虚荣喜欢奢侈品的人，卖假包一定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吧？”孟灯表情严肃，双手抱在胸前。
“你这姿态比刚刚警局那些伪君子还要吓人，放轻松。”唐危危说。
“为了钱？”孟灯没理她，继续问，“你有那么需要钱吗？”
“是我失算了，阳城的消费水平比我想象的高多了，我确实需要钱，兼职赚的那些不够用。”唐危危大大方方承认，没有半点遮掩。
“你放屁！”孟灯气得直接站起来，俯视着唐危危，“你自己摸着胸口问问你自己，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怎么，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应该是一个从来不被金钱所扰的小仙女？孟灯，你真有意思。”唐危危也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沾上的烟灰，伸手摸着孟灯的脸。
“你是不是……”孟灯皱眉看她，语气缓和了些。
是什么？
孟灯脑海中闪过一千个疑问，最终却不知道该具体问哪一个。
“我真的没事，就是缺钱了，没什么原因，需要钱就会想尽各种办法去挣，不过以后我会小心，这种被人骗的事情，不会再做了。”唐危危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这一句像是正儿八经的道歉。
孟灯却有些惊讶，“你真是被骗的？”
“虽然我不想承认我犯了傻这间丢人的事情，但我也真没不折手段到去违法吧？你眼里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孟灯长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本以为那些被骗的说辞是凌司远编出来为了尽快帮唐危危洗脱罪名的，没想到是真的，那这件事岂不是更蹊跷了？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让那么聪明的唐危危犯了傻？
“你……”
“姑奶奶，你已经审问我大半夜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唐危危不让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