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连住院手续都办好了,凌司远马上就能直接住进去。
当然,这是多少人拿着钱都买不到的VIP贵宾病房,环境非常好,没有医院那种冷冰冰的冷漠感。
只不过也有孟灯没想到的,凌司远躺上病床后,立马有医生过来给他戴上了不知什么东西,一堆仪器摆在旁边,显示器上很多看不懂的数字。
孟灯莫名的有些紧张,问,“医生,这些是要检查什么吗?”
医生笑笑,“就是常规的观察监测,不用紧张,没什么大事。”
为凌司远插上各种仪器,又检查完数据正常之后,医生又说,“这是个二十四小时全天监测的检查,这二十四小时内不能拿掉检查仪。”
孟灯不太明白,“那这意思是这二十四小时他都不能动不能离开病床吗?”
医生点点头,“对,在床上的简单活动是可以的,但是不能离开床的范围,或者说是,不能让身上的检查仪脱落,只要保证不脱落,做可控范围内的活动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话说起来不也是废话吗……
这检查仪的线不过几十公分长,凌司远连在床上坐起来都有些艰难,就更别说是下床来做别的事了。
孟灯朝医生笑笑,“谢谢你医生。”
只不过是礼貌的一句客套话,孟灯脸上的笑容可不那么发自真心,反倒显得很是焦虑。
医生朝她摆摆手,“我只不过是职责范围内的工作而已,倒是你可能要累一些了,他这样的状况,这几天都得你来好好照顾才行,辛苦了。”
孟灯朝凌司远那边看了一眼后,露出个更加勉强的笑容来。
医生把重点嘱咐完之后就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了孟灯和凌司远两个人。
气氛突然间凝重了起来。
孟灯看着病床上躺着,被无数的检查仪包裹住的凌司远,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就像是看到一个一直无比强大不肯示弱不会低头的人,突然露出了柔软脆弱的一面,尤其的容易让人心疼。
孟灯走过去,为凌司远掖了掖被角。
凌司远的眼神一直定在她的身上,没有移开。
孟灯刚要转身,凌司远就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去哪?”
“给你倒杯水。”孟灯连语气都变得温柔了不少。
对待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实在是没法凶狠起来。
“不用了,陪我坐一会儿吧。”凌司远说。
虽然他是躺在床上,但是手上的力道可一点也不小,直接将孟灯拉住,让她走不了。
孟灯想了一会儿后,坐下来。
手上没有东西,孟灯坐着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这么和凌司远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可真是有些尴尬。
孟灯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这个动作并没能缓解眼前的尴尬,反倒更显得她尤其的不自在。
最后还是凌司远开了口,“放心吧,我没事,别看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像很吓人似的,其实就是正常的常规监测而已,我之前也做过,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都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数据不会不正常的。”
“之前?”孟灯的重点放在了这两个字上。
“两年前。”凌司远看着孟灯的眼睛,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孟灯低下了头,“那个时候,是江医生照顾你的吗?”
二十四个小时不能下床不能动,一定得有个人照顾的,两年前的凌司远,身边可不是只有江医生一个人吗?
凌司远点点头。
“她辛苦了……”孟灯哑哑的说完这几个字之后,将头扭向一边,不想让凌司远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
不是因为江医生,而是想到两年前的凌司远,和今天一样躺在床上,孤单一个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身边没有朋友,只有一个江医生。
他承受着多大的身体折磨和心理压力。
孟灯无法感同身受,光是想象了冰山一角,都已经觉得难以忍受了。
尤其在想到,凌司远经历过的那些黑暗可能都是因她而起,孟灯就更是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无法呼吸。
“没事了,都过去了。”凌司远语气轻松的说着,伸手握住孟灯的手指。
是都过去了吗?真的能过得去吗?
孟灯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回头,问了一句,“中午想吃什么?”
“医院楼下有一家不错的粥铺,我想喝粥,”凌司远说,“皮蛋瘦肉粥。”
孟灯突然笑了,“怎么突然间口味变得那么清淡了。”
“怎么说也是已经住进医院里来了,得尊重医院,符合一个病人该有的饮食习惯才行,”凌司远倒是挺有道理,“我总不能说想吃小龙虾,然后这幅模样坐在病床前吃小龙虾吧?”
孟灯再次被他逗笑,“行吧,我去给你买。”
刚站起来,孟灯又说,“没想到你对医院外的环境还挺熟悉,都知道楼下有粥铺,看来是这里的常客啊。”
她原本还觉得有些心酸,也是真的心疼凌司远,之前听江医生的医生,凌司远可不就是总来医院做检查吗?
没想到凌司远竟然回了一句,“那可不是,江医生在这里,我可不是总来吗,她经常值班不能走远,我俩就在楼下随便吃点,不光对粥铺熟悉,粥铺旁边还有一家火锅店,一家做的不错的粤菜。”
……
这家伙真是不值得心疼!
每次在孟灯认真的时候,他都正经不过半分钟。
孟灯白了他一眼,抓起一旁椅子上的外套,出门去了。
凌司远看着她的背影笑笑,心里还挺开心,虽然胸口隐隐发闷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又能和孟灯呆在同一个空间内,且没有别的干扰,没有任何无关的氛围,这种场面多么难得。
孟灯走出病房,关上房门后靠在门上好一会儿,浑身无力。
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凌司远,知道他是真的病了,也知道他一直强撑着不让别人担心,孟灯说不出的复杂心情。
她站了一会儿,刚准备走,抬头看到江医生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