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灯一直在闪躲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突然觉得自己没考虑清楚直接跑过来是一件巨大的错误。
她的眼神一直没往凌司远那边看。
但是凌司远却一直盯着她，一秒也没有移开。
路羽宁小声念叨着，“凌司远……凌司远……我怎么那么蠢，怎么没有记起来这个名字，怎么在觉得它那么熟悉的时候，没有去刨根问底的求证一下呢？”
她的语气里有懊恼，也有深深的悲恸。
“羽宁……我……”孟灯想和她解释什么，但是动了动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情况下，还能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
路羽宁一直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孟灯认识她那么久了，第一次见到她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绝望。
三个人面对面僵持了一会儿。
这样的场面凌司远曾经想到过，但是当时想的是应该怎么避免，没想到解决的措施还没有找到，就真的走到了这一天。
“孟灯……”凌司远终于开口，看着孟灯，刚准备说下一句，路羽宁突然抬起了头。
“好了，我的晚饭也吃饱了，该说的话好像也说的差不多了吧，你们如果还有事，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了。”
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和刚刚不同，现在的笑颜里看不出半点勉强。
只是带着浓浓的疲惫，再怎么伪装也骗不了人的疲惫。
孟灯有些生气，抓起路羽宁的手，“你说什么呢，我和他没什么好聊，今天是我不好，我打扰你们的晚饭了，我先回去，让凌司远送你。”
这不是孟灯第一次在路羽宁面前说出“凌司远”三个字，但是却是最特别的一次。
路羽宁从短短三个字里听出了万千的含义。
那是属于孟灯和凌司远的过去，没有第三个人能插足，美好也好，痛苦也罢，都是属于他们的，而路羽宁，什么都没有。
她早该明白这个道理，可偏偏还是走到了最不应该的这一步，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凌司远，真的是孟灯的那个凌司远。
“你们去吧，我家我自己可以回，还是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路羽宁看着孟灯，拼命朝她挤出个笑容。
孟灯心里非常难受，拉住她，“别这样……”
“我真没事，”路羽宁笑着推开孟灯的手，“你们去吧，我自己真的可以，放心。”
路羽宁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现在还不是生气不生气的问题，而是她真的不想把自己困在这种复杂的关系里无法脱身，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路羽宁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拦不住。
孟灯再怎么留她，也留不住。
路羽宁走了，孟灯被凌司远拉住。
凌司远说，“别追了，你的朋友你还不了解吗？给她一点时间吧。”
孟灯非常生气，甩开了凌司远的手，回头看着他，眼眶发红，“凌司远，你什么意思？”
凌司远苦笑，“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你早已经知道路羽宁和我是朋友对不对？你是故意接近她的对不对？”孟灯很直接的问出口。
就算凌司远是一个再有多少计谋，再会伪装的人，在孟灯面前，他也是一张太容易被看穿的白纸。
但这件事，凌司远当然知道自己不能说实话，他摇了摇头，“我先认识的路羽宁，然后才知道她是你的朋友。”
“你觉得我相信吗？”孟灯问。
凌司远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信，但是这些话我还是不得不说，我是出差的时候认识的路羽宁，她家的公司和我之前要做的一个项目有接触，就是那一次的出差认识的她。”
“后来呢？”孟灯问。
“后来我们又见过几次面，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在龙城多交一个朋友，但是没想到事情往我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了，”凌司远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非常严肃，“今天我把路羽宁约出来，原本就是打算和她把话说清楚，没想到……”
呵，孟灯冷笑了一下，“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今天打扰你们了？原本你们该说完的话，因为我的出现，才弄得一团乱？”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灯……”凌司远皱起了眉，想要去拉孟灯的手。
但是孟灯闪开的很快，没让他碰到自己。
“凌司远，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是什么打算，你已经破坏了我和路羽宁之间的感情。”
“对不起。”凌司远说出这句话，是真心的，真的觉得对不起孟灯。
但是孟灯对这件事已经不会轻易地原谅，她吸了吸鼻子，“你知道我和路羽宁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吗？她是我在龙城唯一可以交心的朋友，唯一一个，可是现在……以后她可能都不会在和我交心了。”
“对不起。”凌司远又重复了一次。
孟灯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个，没有半点用，凌司远，你能不能离开我的生活，能不能不要搅乱我的安稳。”
这话让凌司远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已经就快要接近目的地了，最终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相当于把最近所做的一切给推翻，他和孟灯再次回到了起点，不对，可能把起点也给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远，连一个背影也看不到。
“孟灯，你听我说……”凌司远往前几步，拉住孟灯的胳膊。
孟灯甩开他，有气无力的说，“你不用说了，凌司远，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很累了，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她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不仅仅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也是想到了最近经历的一切，真的好累。
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为什么和自己想要的一切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好累，真的好累。
孟灯觉得眼前发晕，渐渐有些站不住。
凌司远连忙上前去，扶住她的后背。
“你放开我。”孟灯挣扎着。
凌司远不放手，直接把孟灯揽入怀中，“孟灯……对不起。”
他紧紧抱住孟灯，不放开她，也不让她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