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年淡淡一笑,随即道:“当初三弟为什么会死你我都知道,只不过是父皇为了面子而对外宣称是暴毙而死的。”
沐辰泽点了点头,这件事他也知道,他的三弟之所以会死原因就是因为曾经有个高僧远道而来,三弟撞见了他,他便说三弟脚踩七星,直冲皇位而来,父皇为了稳住皇位,自然是不可能会将三弟留在世上,没过多久,三弟就被乱安了个罪名处死了。
每每想起此事,他们二人的心中无不颤抖,虽然此事发生后不久就被他的父皇瞒住,但三弟的母妃因此得了失心疯,将此事到处说了出去,不然他们二人也不可能会如此清楚。
沐辰泽脸色有些发白,心里更是难受的要紧。他轻声道:“三弟死后,父皇知道你我兄弟之间的关系有些僵硬,便三番五次极力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还做了一些他认为是为人父亲该做的一些事。虽然他在人前做出一副慈父的样子,但你我都知道他做过什么事。”
沐辰年点了点后,随即附和道:“不仅如此,只要我们有一点不合他的心意他就会惩治我们,而且还不能将我们与皇位扯上关系,不然下场就和三弟一样。”
沐辰泽坐在一旁沉默不语,沐辰年说得这些他都知道,虽然不想相信,但他说的确实句句属实。
皇上这些年来,极力在做表面功夫,外人都道他是慈父,只有身为皇家人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即使是自己的父亲,可他们之间从未逾越过君臣这条线。
沐辰泽不想在继续这个令人难受的话题,便道:“皇弟,有事不妨直说,这种事情本王不想再一遍遍回忆,每每回忆起来,本王的心总是像被撕裂一样。”
沐辰年顿了一下,眼神淡淡飘向门外,道:“父皇这么大年纪了却迟迟不肯立太子,无非就是有两个原因,一是迟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该立皇兄你还是立皇弟我,二是怕立了太子以后我们会蓄谋夺位,让那个故事再次上演,若我们二人因为内斗而死了一个,那他便不用担心这么多了,所以,这几年才会费尽心思令我们兄弟二人反目成仇!”
沐辰泽听后,抬眸道:“你分析的处处在理,但是我们都知道我们并不会因为皇位而争得你死我活。”言下之意,就是他不屑于皇位。
沐辰年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你我知道并非父皇就知道,在他的心里,你我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离开这里,不然父皇是绝对不会放下戒心的,该怎么办,你我都知道。”
“你是想皇兄离开京城?”沐辰泽问道。
沐辰年看向沐辰泽,见他神色十分严肃,随即摇了摇头道:“不是,皇弟是说,皇弟离开此处。”
沐辰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沐辰年,说道:“你走?这是万万不可的,而且你也脱不了身。”
“脱身?这是极为简单的,只要我死了就行。”沐辰年淡淡道。
沐辰泽倏然起身,两眼死死的盯住沐辰年,声音陡然提高,道:“你疯了!你要是死了你要你母后怎么办!”
沐辰年安抚好他的情绪轻声道:“皇兄,切莫冲动,此死非彼死,我说的是假死!只要皇兄告诉我诺儿的下落,我立马就带着她离开此处,到时找一个不认识我和诺儿的地方定居下来,安定度过剩余的时间。至于父皇与母后那边,只要稍微设下一个局,让他们都以为我死了,这样我们兄弟二人既不会反目成仇我母后那边也不用担心会废后。”
沐辰泽无言相对,他想起当日道士跟他说的话,那道士说沐辰年有君临天下之命,若此番沐辰年就这么走了,那这其中势必又会发生许多波折,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沐辰年见他脸色犹豫不决,又道:“皇兄,你可还记得皇嫂三年前难产一事?”
沐辰泽不明的点了点头。
“当日皇嫂难产,皇兄你比谁都着急,这皇弟是看的出来的,还有你当日所经历感受,是多人从未经历过的,而三年前诺儿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就经历过了那种感受,真的就像是万只蚂蚁在啃噬自己的心脏一样,皇兄,皇弟真的无法再经历一次了!现在,皇弟知道诺儿已经回来了,只是迟迟无法确定她身在何处,只要皇兄你告诉我诺儿她身在何处,不管是飞虎将军还是太子之位,我通通不要了!”
如今沐辰年已将话说的如此明了,更是屈低身份去恳求沐辰泽,他若是再不心软,那可就真的是铁石心肠了。只是道士曾经跟他说过,沐辰年有君临天下之命,而段一诺是异界游魂,他们两个若还是在一起的话,段一诺定又要历第四个劫,到时会如何,他也是无法知道的。不过,眼前人是他的弟弟,他也无法亲眼看着他经历那种痛苦啊。
前思后想后,沐辰泽终是想通了,作为沐辰年的兄长,他确实是没办法看着他痛苦而不顾,既然他已经知道一诺回来了,那知道段一诺身在何处还不就是几天的事情。
他看着沐辰年那悲凉的面容,叹息一声道:“辰年,皇兄告诉你一诺身在何处可以,但是,皇兄告诉你之后,你一定要再三权量在做行动。”
沐辰年鼻头一酸,眼眶随即泛红,还好沐辰泽还顾及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兄弟情!不过听沐辰泽这么说后,沐辰年忽然意识到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他立即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容,定睛看着沐辰泽。
沐辰泽淡淡瞧了沐辰年一眼,随即抱着愧疚的语气道:“你可还记得淑瑾失踪那事?”
沐辰年点了一下头,等候着沐辰泽的后话。
“那日淑瑾失踪后皇兄立马就怀疑是皇弟你做的,因为在淑瑾失踪前一天,皇兄曾对你大打出手,皇兄以为你是怀恨在心才这么做的。后来去你府上闹了一番后皇兄便离开了,之后便就带着大队人马全城搜索,后来一直找寻无果,本王便就带着人马去了城郊出找寻,后来找到了,也就是在一诺带着淑瑾跑出来的时候被侍卫瞧见了,恕皇兄愚笨,当时竟然以为是一诺掳走了淑瑾,也怪当时天太过漆黑,皇兄并未看清一诺的身后还有另一波人追赶,所以,皇兄便把她绑回了靖王府,还命人对她痛下杀手,并抛尸于乱葬岗。后来,端木澜找了过来,只是在他找过来之前,一诺的尸体就已经无了踪影,他告诉皇兄,一乐就一诺,当下皇兄追悔莫及,恨透了自己,要不是端木澜拦着,怕是现在皇兄也成了自己刀下的亡命之徒,直到昨日,皇兄与端木澜从皇宫里回来,在路上碰到了一位道士,一诺就是他送回来的,不过他曾嘱咐过我和端木澜,不能将一诺已经回来的事情告诉于你,还说他自有法子能够瞒过你,那个法子想必你今日也感受到了,就是误导你将赵凌云认成是一诺的转世。”
沐辰年听到此处,忽的想起自己昨日在乱葬岗也见到了一位道士,他匆匆问道:“送回诺儿的道士是谁?又为何会嘱咐你们不告诉我诺儿已经回来的事实。”
“他说他是一诺的师父,至于不能告诉你一诺已经回来的事情则是因为他推算出你有君临天下之命,而一诺是异世游魂,你们两个在一起后,一诺会三番五次受劫,并且下次再受劫的时候,将无人可以救回。”
沐辰年听后不禁有些生气,他道:“这种无稽之谈你们也会相信?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的!”
沐辰泽淡笑一声,等沐辰年的情绪平了下来之后,道:“别说不相信,你仔细想想,这几年来一诺出的事情是不是都是因为你?”
沐辰年沉思一会,愕然的表情随即布满了他整张脸。三年前段一诺为了救他而死,三年后段一诺因和他在一起被怀疑继而被杀害,虽然他很不想相信,但这却已经是铁铮铮的事实。
沐辰泽看着沐辰年那痛苦的表情,叹息一声,道:“刚刚本王说过,道士曾跟本王说过,若这一次一诺又死了,那便无人可救。”
沐辰年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怎么…怎么会这样。”
沐辰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今该说的皇兄都已经说了,至于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权量一下。”
沐辰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他这些天来可谓是发了疯的想见段一诺,可是,现在知道她回来了,却迟迟不能去与她想见,他这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竟让这辈子承受这么多不该承受的。
许久后,他开口问道:“她现在还好吗?可有性命之危?”
沐辰泽摇了摇头道:“她现在好着呢,只是除了双腿暂时还不能行走。”
沐辰年一惊,立即问道:“为什么?”
“具体是为什么皇兄也不清楚,只是听她师父说,这可能是大限过后的后遗症。不过你不用担心,端木已经在为她治疗了,相信不用多久,我们便就能看见她重新走路了。”沐辰泽道。
“嗯,那她呢?现在身在何处?可有提及到我?”沐辰年继续问道。
“她现在正居住在她刚开始来京城时租的房子里,对于你嘛,醒来后就问了。”沐辰泽含笑道,试图给予他一点安慰。
沐辰年点了点头,道:“她说什么了?”
沐辰泽将段一诺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了沐辰年听,还特意说了不用因她而废了后这回事。
其实他会特意说这件事,目的也就是为了给沐辰年一个提醒,让他不要意气用事,因为他的身后还有这皇后娘娘,他这里不能出一点事,不然皇后娘娘那里势必也是要出事的。
沐辰年听后沉默了,他死了不要紧,但连累了他的生母那就是莫大的罪过。
他一直隐忍着心中的怒气,许久后,他叹息一声,道:“皇兄,多谢你愿意告知皇弟诺儿的下落,不过,皇弟今日却要拜托你不要将皇弟来过此处这事情说出去,一切就按道长说的做吧,只要她能够平安。”
沐辰泽瞧了瞧沐辰年,眼底尽是心疼。他叹息一声道:“若不是有关一诺的性命,皇兄自然也是不会阻止你的。”
沐辰年闭上了眼睛,痛苦道:“我知道。不过,今后,诺儿就要拜托皇兄照顾了。”
沐辰年摇了摇头,道:“就算皇弟你不说,为兄也是会好好照顾她的。这是为兄欠她的。”
沐辰年点了点头,随即站了起来,说道:“那皇弟就先回去了。”
沐辰泽也一同站了起来,并且送他到府门口。望着沐辰年远去的背影,月光懒懒散散的撒在他的身上,给他添上了一丝寂寞惆怅的感觉。
自那天之后,沐辰年在朝中的声望越来越大,办事的能力也越来越高明。
皇上却是一病不起,不仅赐罪了国师,还召集朝中大臣商议废后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