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啸虎的事情过去没几天,一道派遣沐辰年出宫办差的圣旨留下来,皇帝表面说是这几日沐辰年身体不好,让他好好出去休息休息,接着出宫走走的机会,就当散心,可是真正的目的,谁又知道呢?
沐辰年没有特意去跟段一诺告别,只是让皇后代为转告了一声。
温珂说是不放心沐辰年,怕他身边没有人照顾,执意要跟着去,沐辰年向来疼她,不忍心拒绝,温珂多囚了几次,他自然也就同意了。
几经波折,沐辰年和温珂到了一个简陋的驿馆休息片刻,那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沐辰年简单地吃过一些东西,就找驿馆老板买了壶酒,一个人坐在门口喝了起来。
温珂出来的时候,那壶酒,沐辰年已经喝了大半,沐辰年身上全是沉闷的气氛,一点儿醉意都没有,却让人感觉他像是想醉死在酒里。
温珂学着他的动作坐在一遍,故作轻松地问了,“师哥,是不是她死了,你跟难过。”
温珂口中的她,沐辰年自然知道是谁,温珂一向不爱喊赵凌云的名字,从来都是那个女人,她她她的,所以沐辰年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段一诺。
赵凌云的死,的却对沐辰年打击很大,可是现在沐辰年却不是在想这个问题,最近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觉得总有一件大事要发生,可是偏偏这个当口,皇帝让他出宫,他心里有些不安,害怕宫里的人出什么事儿,可是这些,他却不知道怎么跟温珂说,毕竟他眼里的温珂,是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沐辰年仰头,毫不犹豫地又喝了一口酒,冰冷的液体穿过喉咙冷边全身,他觉得无端的过瘾和刺激。
良久,沐辰年偏头看了温珂一眼,神色充满向往地问,“小珂,我都还记得,我们在山里的日子,每天只想训练,只想有所作为,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打打杀杀,多快乐。”
这话说的迷茫,声音又很轻,让温珂觉得虚无缥缈的,那一瞬间,她差点儿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温珂笑了笑,也是十分怀念,“那时候,师哥你总是笑得比现在快乐,我们一起犯错,一起训练,一起接受师傅的奖赏和惩罚,想想都让人觉得幸福。”
沐辰年低头不敢看温珂明媚的笑脸,“是师哥没有照顾好你,方面你要是没有跟师哥下山,或许就不会经历那么多事情,吃尽了苦头,我带你下山,没有给你找个如意冷郎君,倒是让你白白浪费了最好的几年时光。”
沐辰年越说越愧疚,觉得特别对不起温珂,好像温珂就是因为他才经历这些的一样,可是温珂要的并不是他的愧疚。
温珂打断沐辰年的话,神色平静温和的道,“师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跟你下上是我自愿的,吃苦也是我心甘情愿,再说了,嫁不出去怎么能怪师哥,是我缘分还没到呢。”
被温珂这么一说,沐辰年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安慰,他打量了温珂一眼,突然认真地问,“小珂,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有的话,师哥给你做主,不管是多优秀的人,我都小珂都配得上。”
温珂突然有些不高兴,为什么她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沐辰年却依旧视而不见?她打断沐辰年还在喋喋不休地想为她找夫君的话,神色恼怒地道,“师哥,你这是不想我继续留在身边,所以赶我走了吗,师哥,你要是这样想的,直接说就是,我又不会真的永远缠着你,你何苦拐弯抹角地给我找理由。”
沐辰年苦笑不得,他放下手中的酒,抬手摸了摸温珂的脑袋笑道,“小珂不要生气,你知道师哥不是那个意思,师哥怎么会嫌弃小珂,只是,师哥觉得,小珂毕竟是女孩子,女孩子还是有个安全的避风港,能一辈子保护你照顾你的才好。”
温珂现在可不领情,她对沐辰年的肺腑之言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听都没听进去,“师哥只知道说我,那你自己呢?赵凌云死了,可你却完全没有找个王妃的念头,你在等谁?诺姐姐吗,可你别忘了,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温珂的一句不可能,让沐辰年脸色彻底难看了起来,他冷着脸,一双眸子里,满是灰败,心像是被针渣似的疼得她呼吸都困难,因为他知道,温珂说的就是事实。
沐辰年语气嘁嘁然道,“若是今生无缘在一起,那我就孤身终老,此生得不得她,得了谁都不是圆满。”
他说话声音很轻,却透露写满满的决心,温珂知道,他心里此刻就是这样想的,这让她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强忍这说道,“天下女子何其多,师哥这是何必,错过了诺姐姐,师哥总会遇到下一个喜欢的人,师哥那么一意孤行,又有什么用呢?”
沐辰年神色坚决,“天下的人是多,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们都不是她。”
温珂没想到沐辰年对段一诺居然用情这么深,或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一阵鸽子的鸣叫声打断了。
沐辰年从信鸽身上取下字条,刚打开看了一眼,神色就完全阴沉了下来,温珂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字条上一字一句写得清楚,“皇贵妃有难,皇帝下令秘密处决。”
沐辰年脸色苍白,转身就往栓马的地方而去,温珂在后面拉住他,“师哥,你先不要去,先冷静一下,这有可能这是个算计。”
沐辰年哪里听得进去这话,他大力甩开温珂的拉扯,几步跑过去翻身上马,“小珂,不管是不是算计,我不允许她出任何意外,况且,刚刚的纸条是小李子写的,他从来不会骗我。”
温珂不甘心道,“可是师哥,你凭什么去救她?她现在是皇贵妃,皇上要杀自己的妃子,你又什么资格去救,你这样只不过是去白白送死啊,师哥,你冷静一点儿。”
沐辰年正了正缰绳,“送死又如何,能和她死在一起,我也算圆满了。”
沐辰年说罢,仰鞭骏马飞快地跑了出去,温珂也跟着上马,试图追上他,可是怎么可能追得上,夜色里,沐辰年的身影渐渐买眼前消失,最后直接连马蹄声她都听不见了。
而此刻的凤霞殿,灯火通明,段一诺正在仔细地研读一本她刚刚从太医院借来的一本医术,赵凌云的事情,让她觉得她还需要学习的事情有很多,她不是无所不能的。
凤霞殿里,只有段一诺一个人,她一向喜欢安静,所以没上人在身边伺候,早早就让她们回去休息了。
所以,当沐辰年一身冷然地冲进来时,短提莫被吓得不轻,两人愣愣地看着对方良久,沐辰年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人,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而段一诺整个人都都是懵的,沐辰年没有太多的解释,只是把那张纸条给段一诺看,段一诺神色也紧跟着就冷了下来。
没得两人有时间反应和解释,殿门外已经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很多人再往这边而来,段一诺最先反应过来,她几步上前,关上沐辰年推开的门,神色还算平静。
皇上用这种假消息骗沐辰年,明明他不该相信的,可他就是太在乎段一诺了,在乎道没有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所以,中计了,现在殿门口一定已经围满了人,就得着皇帝来给他们治罪了。
绿意也冲了进来,看到沐辰年在这里,她大海明白了一些,门口已经被侍卫围得水泄不通,绿意知道,他们正面对上皇帝的时候就要来了。
沐辰年赶紧发信号,段一诺这让绿意放出玄武门的烟花标记,绿意走到窗边仿了烟花信号,那烟花一共三朵,颜色越来越深,这是玄武门的一级烟花,只要放出来,就说明门主有难,所有人都必须前来救援。
可是,段一诺和沐辰年心里明白,就算来了人又怎么样,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大敌当前,而他们的帮手,还不知道在哪里。
看到段一诺没事,被算计利用了的沐辰年却没有多生,他上前贪婪地将段一诺抱在怀里,绿意痕识趣地没有再说过。
沐辰年突然煽情地吻了吻段一诺的额头,安抚地说道,“没关系的,一诺,大不了就是一死,黄泉路上,我也会永远陪这你的。”
这种时候的告白,好像来得更深刻了,段一诺刚刚经历过被皇帝怀疑,现在又来第二次怀疑,这让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如今,还好沐辰年愿意陪在她身边。
段一诺感动地抱住了沐辰年的腰,突然觉得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她笑了起来,语气舒缓地说了句好。
两人很快松开怀抱,段一诺吩咐绿意去带回德妃和皇后,他们要是能逃出去,那么一定是要带着皇后和的德妃的,不然皇上一定会利用他们,来逼迫段一诺和沐辰年。
绿意接受了命令,快速地偷偷从窗台溜了出去,小小的黑色身影翻过围墙,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凤霞殿。
皇后和德妃有绿意去,段一诺还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