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年温柔的哄着段一诺,话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说完,手中来回刷洗的动作没有停下来,段一诺只觉得眸子湿润,有眼泪不动声色地滑了下来。
她伸手胡乱地摸了一把脸,再睁眼时,眼里已经满是冰冷,她不知道到底是谁策划了今天的事情,不过,不管是谁,害了她,从来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段一诺被沐辰年抱出来时,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时好的,周身都透露着红肿,沐辰年将她放在床上,亲自找了消肿的药为她抹上,然后温柔地给她盖好被子,临走时还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今晚还有政事要处理,你早点儿休息。”
段一诺一把拉住他的手,焦急地问道,“辰年,你就不好奇,刚刚发生的事情吗?”
沐辰年回头凝视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从她手机抽回手,“诺儿,不高兴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我们谁都不要想了,你好好休息。”
段一诺认真地说道,“刚刚宴会的酒,我可能被人下毒了。”
沐辰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他笑了起来,脸上算是今夜第一个笑容,他语气有些冷,脸上的笑容还在,开口的声音却像结了冰,“诺儿,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喝有毒的酒,我明明看见你用银针试过酒才喝的,再说了,今夜的酒都是我亲自命人制作的,大家都喝了,谁都没有问题,你觉得你是怎么被下毒的?”
他的语气和表情就在生动的告诉段一诺,我知道你在骗我,可你能不能找个好点儿的理由?
段一诺哑口无言,心里却像是一寸寸掉进寒谭里,冷得她忍不住颤抖,沐辰年不相信她,他觉得自己在忽悠他,“辰年,你还是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真的是有人在害我?”
沐辰年毫不关心地闷声问了一句,“那么你觉得,谁会害你呢?”
那随意的语气,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关怀,段一诺知道沐辰年今晚,虽然一直在隐忍,可是她那么了解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愤怒和质疑,他的一双眼睛,早就在他努力温柔地说话,温柔地吻她的时候,出卖了他。
可是,面对如今冷漠的她,她却解释不清楚,因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我会查清楚这点事情,让我查好吗?”
沐辰年闻言,似乎有些懊恼了起来,他突然将双手甩到背后,焦躁地说,“朕说了,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了,朕已经不打算计较了,你还要查什么?”
段一诺被他吓了一跳,愣住了。
抬眸,却见沐辰年十分后悔地看着她,伸手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对不起,刚刚有些失控了。”
段一诺靠在他的怀里,却感觉不到他的温度,心凉了一大截,目光呆滞,自从沐辰年做了皇上以来,她们之间从来没有用过朕和臣妾这种称呼,如今,他盛怒之下,却用了命令一般的语气,不让她再提起那件事情。
他说他不计较了,不计较什么已经一目了然,他果然还是不相信她,变了,一夜之间,她们之间就已经变得一片狼藉。
他说他看见段一诺验了酒,所以坚信她没有中毒,可是端木澜的反常该怎么解释?
沐辰年见段一诺没有说话,随即顺了顺她的头发,嘱咐她好好休息,就离开了凤霞殿。
沐辰年离开以后,很久段一诺都没有等到人来伺候,她心里有些慌,害怕沐辰年是不是杀了她们,毕竟他们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
她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查探,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一诺,是我,方便开门吗?”
是朱顺的声音,段一诺赶紧拉开门,朱顺一进来,就打量了她一眼,然后焦急地问,“你到底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为什么皇上让御林军把凤霞殿的宫人,都连夜送出宫去?”
朱顺虽然是御林军的统领,但是今夜主要负责宴会秩序安全问题,所以并不知道凤霞殿发生的一切。
段一诺先是松了口气,还好人是送出城,不是杀了,看来,他虽然生气,却还有理智,没有到疯魔的地步,他只是选择让这些宫人离开,这件事情宫里越少人知道越好。
段一诺将今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朱顺,朱顺停后,满眼的不可思议,随后问道,“怎么会有这种情况,你是不是被下药了,也许不是毒,而是类似于致幻剂一样的东西。”
段一诺想了想说道,“我也觉得我中毒了,但是沐辰年不这么觉得,他看见我银针试过酒,没有问题,他不相信我中毒了。”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起来,致幻剂这种东西,在古代根本解释不清楚好吗?不过,解释不清楚,古代,谁又有那个能力能不动声色地对段一诺用毒?
段一诺仔细回忆,才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来,“朱大哥,你还记得我宫里那个翠竹吗?你现在去御林军哪里看看,把她带到玄武门去,我怀疑她有问题,她得好好审审。”
朱顺经常回来段一诺这里做客,对那个丫鬟有些印象,“那个丫头已经死了,跳湖,就在刚刚不久前。”
段一诺有些懊恼地说道,“看来晚了一步,杀人灭口。”
朱顺想起刚刚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段一诺,“不,听说她是自己跳到湖里去的,自己说不想活了,有个宫女亲眼看着她跳进去的,那个宫女本来是想劝她不要想不开,她却说什么活着没有意义,她喜欢的人背叛了她。”
那个宫女找了侍卫过来时,翠竹已经断了气,朱顺过去时候也只是简单交代一句,就让侍卫把她拖走了,今晚毕竟是太后的寿辰,这种事情不宜闹大。
朱顺还顺便解释了一句,“宫女是太后宫中的人,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凶手。”
翠竹虽然很有可能背叛了她,可是她还这么年轻,就这么死了,段一诺心里还是觉得难过。
那个宫女是太后的人,跟温珂看来没什么关系,那就不是温珂杀人灭口,可是段一诺总感觉哪里似乎不对劲。
还有绿意,她记得绿意是因为老夫人发病,所以才拜托翠竹照顾自己,离开的,那么此刻绿意就应该在慕容府,可是怎么这么巧?老夫人偏偏这个时候发病?今日这种场合,老夫人断然不可能装病,那么绿意的离开,就真的只是机缘巧合?
段一诺只觉得脑子像是有团乱麻绞在一起头疼,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
朱顺看段一诺想的头疼,宽慰到,“行了,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不还有我吗?这件事情,我会多帮你留意,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凶手。”
段一诺突然觉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却还是笑着说道,“谢谢你,朱大哥,你是今晚第一个相信我的人。”
朱顺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我当然相信你,且不是咋两都是现代人,就凭你对沐辰年的感情,说你会背叛他我才不相信,更何况对象还是沐辰年最好的兄弟,我觉得陷害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不清醒啊?这方法太傻了,等沐辰年自己反应过来,他也很快会相信你的。”
段一诺却是不赞同朱顺的话,“这个人脑子清醒着呢,她就是想离间我和辰年,感情一旦出现裂痕,就很难修复如初,她知道不可能一次就让辰年厌恶我,所以她只是用今晚的事情,让辰年先从心里觉得我不干净而疏远我,这样她或许就有机可乘,这个人一定是个女人,因为只有女人才知道女人最在乎什么,一个人的名节和贞操比什么都重要,还有她不会这样轻易罢休,这次成功了,我相信她的后招已经开始准备着了,就等着我一不注意,又跳了进去。”
朱顺听得胆战心惊,这女人耍起心机来,男人当真不是对手,他有些担心段一诺。“我看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不过,还是得小心为上。”
段一诺看了看朱顺,她知道如果真的要找一个能够全心全意相信的人,那么她宁愿相信朱顺,所以,她凑了过去,压低声音说道,“这一切很有可能是温珂所为,可是我没有证据。”
朱顺闻言,一瞬间明了,“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知道好几次我来,都看到她远远的看着你和沐辰年,那眼神像梦喷火,不过这是你们女人之间的事情,我一向不喜欢插手,所以就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段一诺冷冷地笑了起来,“连你都看出来她喜欢辰年了,没错,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怀疑她是想离间我和辰年,然后自己做皇后。”
朱顺瞬间反应过来很多事情,“你说的有道理,她完全可以下毒杀了你,相信你也不会察觉,会死的不知不觉,但是她没有,因为她知道你死了,可是沐辰年依旧爱你,她还是得不到她心心念念的师哥,所以,她干脆留着你,跟你亲近,然后不动声色地破坏你和沐辰年的感情,感情世界里从来都是容不得沙子的,她很聪明,没有直接对沐辰年下手,而是一点一点地想把你从沐辰年的心上挤下来,她好后来居上。”
段一诺听得头皮发麻,果然古代女子争起宠来,丝毫不比现代人差,甚至更高明一些,连她这个好歹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丝毫没有察觉。
她现在一切都还只是怀疑,如果事情真的是温珂做的,那么赵凌云的死,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两次的手法都那么像,都是中毒了,却检查不出来,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赵凌云还有痛苦,可是段一诺却感觉不到,温珂消用毒的技巧和手法只怕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