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恐怕以后很难怀孕了。”
白芳菲背靠着门，慢慢滑落，跌坐在地。
她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刚才医生对陆铭泽说的话。
她的手轻轻摸上腹部，只觉得里面一片死物。
白芳菲觉得不公平，她为了陆铭泽，没了孩子，现在连自己生孩子的权利，也要一并被夺走吗？
她想哭，可是除了心中的酸楚，眼眶那边已经干涸了。她哭不出来，或许是麻木占据了整个心。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白芳菲一哆嗦，又快速地回到床上，假装自己刚醒不久。
“唔……”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对装睡这事轻车熟路了？
“你醒了。”陆铭泽推门而入，他看着日渐消瘦的白芳菲，满是心疼。
“嗯，对了阿泽，”白芳菲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懒懒的，“我怎么了？医生有说我什么吗？”
陆铭泽没有接话，他坐在床边，轻轻搂过白芳菲纤细的腰肢，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唇边印上轻柔的一吻。
“怎么不说话，阿泽？”白芳菲明知医生的话，可她却仍然忍不住要问问看陆铭泽的想法。
“没什么，菲菲，”陆铭泽的眼中充满了倦怠，他为白芳菲的事忙个不停，还没有停下来休息过，“医生说你只是最近工作有点累，再加上之前流产，身子虚了点罢。”
他不敢把真相告诉白芳菲。一个被任何人都称作是胆大妄为的男人，居然也有会害怕的那一天。
“你胡说！”白芳菲紧紧咬住下唇，她的眼睛通红，“我听到了医生的话，我不能怀孕了！”
“这……”陆铭泽没想到白芳菲早已知道，他紧紧将白芳菲搂在怀里，深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不见，“没事的菲菲，总有办法的。”
陆铭泽不想对上白芳菲的眼睛，怕看见自己不想看的东西。
“是不是有人下毒？”白芳菲深呼吸一口，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最后发现，根本不可能。
“是。”
“谁？”
“陈姐。”陆铭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白芳菲一把推开陆铭泽，现在的她歇斯底里，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以后再也无法怀孕的现实，还有之前无人诉说的委屈。
“滚！我不想再看到陆家人！”她第一次朝陆铭泽大吼道。
陆家已经害得她太惨了。她怕下一次，会把自己的命搭上。她是爱陆铭泽不错，可现在白芳菲一看到陆铭泽，就会想起曾经的种种，想起她失去的孩子，想起她的噩梦。
她无法保证再这样下去，自己不会疯掉。
陆铭泽被推开后，没有说话。他定定看着白芳菲，复杂的眼神蕴含着某种情绪。
他在后悔。
他后悔把那样美好的她，拖入家族的深渊。
陆铭泽最近时常在想，如果那天他没有跟白芳菲上床，那白芳菲会不会过得更好。
可惜，从来都没有如果。
陆铭泽叹了口气，然后推门离去。
不管怎么样，他要先将罪魁祸首抓住惩治，然后再慢慢给白芳菲养病。
白芳菲环抱双膝，将头靠在膝盖上。
她失去了那么多，不能再继续下去。她已经快一无所有了，只有尊严和自由不能再被人夺去。
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景，幽暗的眼神晦朔不明。
陈姐被人绑住双手，嘴上贴着胶布，她挣扎着想起来，却被苏姐一脚踢翻在地。
突然跪下的膝盖疼得不行，她想高声喊痛，无奈嘴被贴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陆铭泽坐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陆铭泽长腿微分，手肘支在膝盖上，骨节分明的手撑着下巴。看上去懒散极了，可周身森冷骇人的气息却让人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回事？”陆铭泽看着眼前跪下的人，甚是恼怒地问。
“唔……唔……”陈姐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陆铭泽偏头，对一旁的人命令道：“让她说话。”
绷带“唰”地一下被用力撕开。
“嘶！”陈姐忍不住吃痛地喊了一声。
“还不快说！”苏姐接受到了陆铭泽眼神的授意，又狠狠踢了她一脚，“别装可怜！不然对你不客气！”
陆氏几年就能发展得这么壮大，不单单凭陆铭泽的经商头脑和陆氏原本的基础，背地的肮脏龌龊不知道有多少。陆铭泽怕吓着白芳菲，所以一直都把自己的另一面给收好，不给她看。
可现在他发现，如果不这么做，别人就会欺负到白芳菲的头上去。
陈姐想起以往陆铭泽的一些传言，脸色苍白。
一阵尿骚味传过来，一旁的苏姐掩了掩口鼻，脸上不屑。
陈姐吓得都失禁了。
陆铭泽皱了皱眉。
“说不说，嗯？”
“我说我说，我都招了，”陈姐实在是怕极了陆铭泽，也不顾现在自己丢脸，连忙把事情招出来，“是柳希希让我这么干的。”
“有什么证据？”陆铭泽没想到自己那个表妹也掺和了进来，他还以为从谢锋羽的那件事以后，她就会乖乖的不再惹事。
“我录了音。”陈姐那时候怕柳希希反咬自己一口，偷偷拿口袋中的手机录下了全过程。
现在，她得庆幸自己幸好有那份心思。
“我原本给过你机会，”陆铭泽淡淡道，“可是你不会用是不是。”
白芳菲那时候让他不要多去计较，他听了，结果什么都没做的她反而受到了伤害。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陈姐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把头往地上磕。脑门那一块儿都磕红了。
她虽然痛得厉害，但是她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后果反而更惨。
“现在才想起自己有错？”陆铭泽讥讽道，“你那时候怎么不想想？”
“菲菲因为这个药，很难生育了。”
他冰冷的声音划过。
“拿我让你偿还，不过分吧。”
说罢，他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苏姐立马一把捏住她的脸，把一堆药倒入了口中。
“哦，对了，我记得你还有个儿子吧。”
“那你觉得，让他无法生育，怎么样？”
陈姐瞪大双眼。
另一边，医院。
白芳菲换好了衣服，她走出医院，看了医院一会儿，叹了口气。
随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