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泼了你一胳膊的咖啡,”裴瑜继续道,“你知道你的陆铭泽干了什么吗?”
白芳菲缄口不语。
“我没了我的腿,”裴瑜呵斥道,她的话里充满了绝望,“白芳菲,你的胳膊不过是烫伤而已,我的腿呢?呵,已经再也不回来了。”
“我已经是残废了!”
“……这……”白芳菲想说些什么,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说。
裴瑜不理会她,步步逼近:“白芳菲,你知道双腿被车轮碾压过的痛苦吗?你知道贴片插入骨头的感觉吗?你知道半夜做噩梦汗水沾湿衣服双腿却什么都没有感觉是怎样一种感受吗?”
“是什么让你的陆铭泽这么残忍的?”裴瑜戳穿了事实,“是你,白芳菲。”
“你就是一切根源。”
“不,不会的,”白芳菲后退了几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阿泽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怎么不会?”裴瑜反问道,她本来觉得白芳菲很聪明,而现在看来,只觉得白芳菲真是蠢到家了,她是怎么输给这种人的?
“你以为陆氏能发展到这种地步只是靠陆铭泽的努力?别天真了,白芳菲,”裴瑜狠狠啐了一口,“白芳菲,你甚至都不知道真实的陆铭泽是什么样的,你甚至都没见过他工作的样子。”
“白芳菲,我好羡慕你啊,”裴瑜看向白芳菲的眼神充满了嫉妒,可是她现在已没有力气去跟白芳菲抢了,也没有资格了,“你知道吗?之所以你看不见陆铭泽真实的模样,是因为他把温柔都给了你。”
“……都给了我?”白芳菲重复了一遍,她有些恍惚,脑子里有些乱。
“呵呵,”裴瑜冷笑了几声,她转动着轮椅,背对着白芳菲,看向窗户外,蔚蓝的天空是那么美好,“本来我可以去国外治疗,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只是缩在这间小小的病房吗?”
“为什么?”白芳菲一开始就觉得裴瑜窝在这里很奇怪,她不是裴氏的千金吗?按她父母的宠溺程度,早该把裴瑜安排到国外,让技艺最精湛的医生来动刀。
“我家破产了,白芳菲,”裴瑜低头,她现在早已没了能够嚣张跋涉的身份了,她现在就像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裴氏没了。”
“……怎么会?”白芳菲不可置信。
“就是这样的,白芳菲,”裴瑜叹了口气,撇过脸,“我不知道陆铭泽用了什么办法,但泼你咖啡的没几天,检察官就来到我们家,把我爸妈带走。”
“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可是那时候我们还是和陆家合作的,陆家帮我们摆平了一切,所以我还以为这次也一样。可是我错了。”
裴瑜的声音淡淡地传过来。
“我的爸妈再也没有回来。我等了好久,等来的,只是他们锒铛入狱的消息。那一刻,裴氏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急了,开车出去想去看守所,半路上却被一辆黑车撞了,车主肇事逃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警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是我知道,是陆铭泽干的,这一切都是陆铭泽的安排。”
“阿泽不会干这样的事,”白芳菲还是站在陆铭泽的那一边,“你有证据说是他干的吗?”
裴瑜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白芳菲,她嗤笑了一声:“白芳菲,你可真是够天真的。陆铭泽敢这么说,这就意味着他后路都想好了,找不到证据的。即使找到了又如何?他有的是办法让你有理也说不清。”
“你出去吧。”裴瑜说完,就这么对白芳菲说。
“我……”白芳菲迟疑了一下。
“我说了,让你滚出去!”裴瑜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我没了双腿,没了父母,没了家,你现在连我仅剩的尊严都要拿走吗!”
“你滚,你快滚啊!”裴瑜现在就像个疯子,她的手不断挥舞着。
白芳菲退出了她的病房。她靠在墙上,忍不住地喘息,她的脑子很乱,犹如一团乱麻。
是真的吗?
白芳菲浑浑噩噩地回去,却看到穆珊正逗着自己的儿子杉杉玩。
穆珊见白芳菲回来了,抬头笑了一下:“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啊?”
她没有发现白芳菲的不对劲。白芳菲现在脸色苍白,她满身虚汗,晕头转向,她感觉这个世界一切都是假的。
“没什么,珊珊,”白芳菲呆愣地回应道,“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家了。”
“嗯,好,”穆珊看到白芳菲有些不对劲,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她怀孕期身体有些不适,“路上小心。”
白芳菲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医院,乘上了车。加长的林肯轿车舒适不已,可白芳菲现在却有种作呕的感觉。真是奇怪,明明没有做什么很累的事,白芳菲却感到这样的疲惫。
她回到家里,陆铭泽不在。她走到书房里,坐在陆铭泽常用的Apple机面前,颤抖着打开了电脑。电脑需要密码,白芳菲想了想,把自己的生日打上去,没有通过。她再接着把自己和陆铭泽的生日合并着打上去,通过了。
她打开网页,冷汗涔涔,手抖着把她那天被泼的日期到裴瑜出国前的前两周,s市所有新闻版面拿出来查,首先看到的是“裴氏破产,裴氏夫妻锒铛入狱”的消息,她的鼠标又动了动,才在很小的一个版面上,看到了这样的消息:
【本报讯】(记者李xx)201x年x月x日,9时30分,xx路口与xx路口的交界处发生了一起面包车闯红灯撞宝马的交通事故,宝马车主裴某受伤,女伤者当时倒在地上,经路人发现,被送往医院,事故中双腿受伤,因即时被送往医院,情况稳定。肇事车主逃逸,现在还未找到。警方正在做后续调查。
看到这里,白芳菲大口喘着气。
原来,裴瑜说的都是真的。
“菲菲,你在干什么?”
下一秒,这个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犹如恶魔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