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裴瑜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立马转过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眼前的男人身着白衬衫，衬衫最上的两颗扣子解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领带也被他扯了开来，懒懒得散在一边。男人的容颜在灯光下愈发耀眼，他的刘海斜在一边，眼角的泪痣显得人更加魅惑不已。
是程凌。
“对啊，是我，怎么了？”
程凌吹了口气，刘海被吹起，又很快落下去。
他的裤脚管卷着，上面似乎沾了些泥块，真是可惜了那剪裁适当的西装裤。似乎由于夏日的炎热，他有些不耐烦，更加把自己的领子往下扯了扯。
明明应该是暧昧的氛围，裴瑜却是浑身冒冷汗。
或许是她想错了吧。
裴瑜瞪向程凌，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如同命令一般：“程凌，快把我带回去！”
“哦，”程凌听到裴瑜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凭什么？”
“凭我是裴氏千金……”裴瑜想继续说下去，才突然惊觉自己早已不是当初的可以随意颐气指使的大小姐了，她现在连个普通人都不如，父母都蹲在监狱里。
裴瑜没有说完，乖乖地闭上了嘴，只不过眼神中的愤恨出卖了她真实的想法。
“得了吧，”程凌挥了挥手，“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程凌的眼神凌厉起来，他定定地看着裴瑜，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我不是说了吗？我给你那个机会，只不过是可怜你而已。”
“没了你，我照样能办成事。裴大小姐，世界并不是少了你就无法转动的，你不是不可缺少的，”程凌想想那时的裴瑜，很是痛惜的样子，痛惜她失去了这么一个机会，“可惜啊，你现在沦落到这副地步，是否当初有一些后悔呢？”
裴瑜的确有些后悔，但她仍然死鸭子嘴硬，狠狠啐了一口：“我才没有！我才不会后悔的！程凌，我得不到陆铭泽，你也别想得到白芳菲！”
“承您吉言。”面对裴瑜的诅咒，程凌只是冷冷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气氛安静的诡异。
“喂，”裴瑜见程凌什么反应都没有，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好歹她和他也曾一起做过不少事不是吗，“就算你不把我带回去，你也打个电话让别人来接我吧。”
“哈哈哈，”程凌听到裴瑜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他大声笑了几声，又蹲下身来，眼睛直直对上裴瑜的，里面的玩味让人难以捉弄透，“裴大小姐，不对，现在不是大小姐了。”
“裴瑜，你还没搞清楚你现在的境地吗？”
“什么意思？”裴瑜一时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思，等程凌的手轻轻摸上了她纤细的脖颈，她才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联想到自己近来的事。
难道……
“难道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答对了，加十分！”程凌凑到裴瑜的耳边，传来的热气让她颤栗不已，“不过，不只是这个哦，给你个提示。”
“裴、氏。”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裴瑜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他？
难道是自己才错怪了陆铭泽吗？
“是你？”裴瑜猛地抬起头，她的眼中充满不解、疑惑，但更多的，则是愤怒，“是你害的我父母蹲在监狱里的一辈子出不来的？”
“是啊，”程凌倒是很爽快地承认了，他点点头，“不只是这个。”
“……还有……我的腿？”裴瑜越想越觉得恐怖，她情不自禁，整个身体颤抖了起来，她支支吾吾地问。
得到的，是程凌的承认。
“是啊，都是我做的，”程凌笑着，他本身样貌就不输陆铭泽，可是现在的笑，总让人起寒意，“嘿嘿，猜错了吧，陆铭泽其实都没动过手，都是我干的。”
“我厉不厉害啊。”程凌像个小孩子，想要得到别人的夸赞。
可是这种样子，却只会让人更觉得他城府的深不见底。
“为什么？”裴瑜大声喊，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你要害我？我们明明无冤无仇啊！”
“无冤无仇？”听到裴瑜的话，原本还在笑着的程凌立马冷下脸来，面孔转换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谁说我跟你无冤无仇的？”
“我本是来是打算顶多给你小教训的，”程凌缓缓地开口，“只不过为你离开我的部署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可是，”他的声音突然停住，过了很久才又响起，“裴瑜啊裴瑜，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至少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事实看来，也不过如此。你也不过是一个蠢人罢了。”
“做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伤害菲菲呢？”
“我……”裴瑜刚想下意识的否认，但她想起之前自己泼伤白芳菲胳膊的事，她又闭了嘴。
“你很厉害是不是，”程凌突然一用力，狠狠地撰住裴瑜的下巴，让她动弹不了，“嗯？敢对菲菲下手，你知道菲菲有多疼吗？”
程凌那时候受到手下从医院里发来的图，触目惊心的伤疤让他心疼不已，更多的是痛恨自己的疏忽。
“所以，我不过是帮菲菲报了个仇。”程凌无所谓地笑着。
他的手松开，下一秒，又狠狠捏住裴瑜的脖颈。
一点一点，加大力气。
裴瑜觉得难受极了，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她翻着白眼，嘴边已经出现了白沫。她感到自己已经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想要而又不可得的感觉，再一次席卷她的全身。
尔后，便是永恒的黑暗。
“哼。”程凌看着自己手下的人没了呼吸，才松开手。
尸体逐渐失去温度，变冷变硬，用不了多久，又会逐渐腐烂。
“这是你找的。”
“菲菲，菲菲，我替你报仇了……”程凌一个人喃喃道，他依然蹲着，似乎在跟死去的裴瑜说话，“陆铭泽，他马上也要垮了。”
“菲菲，菲菲。”
良久，他才站起身，驾着那辆SUV远去。
只留下裴瑜，永远的留在了这片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