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医院格外安静，也是少有这么安静的一天。护士医生们都松了口气，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还好这天没发生什么大事，病人们也都安然无事。
不知不觉地，那几个值班的医务人员，伏在案头，睡着了。
谁也没有注意有个身影，偷偷窜入了重点关注的病房。
白芳菲又一次被噩梦惊醒，她这次没有梦到沈修，而是裴瑜了。裴瑜坐在轮椅上，安静柔和地朝她笑着。可下一秒，她却站起来，向白芳菲的方向走过去。
她没有双腿，下本身空空荡荡的。
白芳菲惊恐地看着裴瑜。
“菲菲，”裴瑜突然出了声，娇弱的女声好听，可在这诡异的气氛里，又格外地渗人，“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啊！”
白芳菲摇摇头，可是马上，裴瑜又“飞”到她的眼前，牵起她的手，低着头。
“陪我玩啊，菲菲。”
白芳菲刚想说不，却又看见裴瑜抬起头。她的脸上，眼睛的位置，空荡荡的，就如同她的腿一样。
“不行！”裴瑜的声音凌厉起来，“你都把我害成这样了，还不愿意？”
说完，她痴痴地笑了起来，眼睛空荡荡的，甚是骇人。
“那，把你变得和我一样，是不是你就会和我一起玩了？”
裴瑜猛地袭过来。
！
“哈、哈、哈……”
白芳菲喘着气，她醒过来，汗水依旧沾湿了后背。额头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她优美的脖颈滚落下来，直至消失。
她眨了眨眼睛，原本还是模糊的视线，瞬间清明起来。
白芳菲不发病的时候也还是很清醒的，只是大部分时间她都处于一种糊里糊涂的状态。她事后也会觉得羞愧，可发病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控制不住。
她受不住那种恐惧。
那种别人亲眼死在自己面前的，白芳菲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看吧，正是因为自己，害死了裴瑜，害死了沈修。她永远都不原谅自己。
白芳菲叹了口气，她一想起那些事就头痛地无法自已。
门突然被打开。
白芳菲还以为是陆铭泽，头也不抬地回道：“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然而没有说话声，只有轻轻的一声笑。
不对！这不是陆铭泽！
白芳菲抬起头，却看见了一个出乎她意料的人。
柳希希。
白芳菲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柳希希了。自从她害的自己不能再怀孕后，她不想见她。白芳菲怕自己看见她会忍不住撕了她。然而现在看见她，可能也是因为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什么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有叹息。
“你怎么来了？”白芳菲扶着额头，问。
“没什么，来看看你。”柳希希无所谓地回道。
白芳菲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问：“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轰隆隆的雷声突然响过，下一秒，又是白色的闪电来临，一瞬间亮如白昼，又很快消失不见。
柳希希就站在门口，脸上诡异的笑容渗人不已。她笑着，不说话，慢慢走向白芳菲，视线也往下移到了白芳菲隆起的肚子。
“菲菲姐，你怀孕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柳希希装作一副痛心的样子，似乎在为自己没有得知消息而遗憾。
“你要干什么？”白芳菲觉得危险，她警戒性地护住了身体。
“没什么，我的菲菲姐，”柳希希故意把菲菲姐说的如此亲密，她灿烂的笑容此刻却诡异至极，她一步步逼近白芳菲，“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嗯？”白芳菲有些不解。
柳希希看着她，叹了口气：“明明，你不是不能怀孕的吗？怎么又怀上了？而且……”
她顿了一下：“都这么大了。”
“你别过来！”尽管不知道柳希希过来的用意是什么，但直觉告诉白芳菲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她不断后退着，可是已经是床沿边上了。再往后退，她就要掉下去了。
“呵呵，”柳希希笑了一下，下一秒嘴角的弧度却平平的，面无表情，她的眼中闪过愤怒疯狂的光芒，明晃晃的刀子拿了出来，反射出来的白光让人心神不安，“还用说吗！”
“快给我过来！”她大吼着。
白芳菲的病房是特殊的，隔音好，即使在里面大吼大叫开派对蹦迪，从外面来听也没有什么异样。陆铭泽初衷是为了白芳菲能睡个安稳觉，不想她被打扰。可现在，这却反而害了她。
白芳菲看到刀子，怕了，她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受到伤害：“你，你这是犯法的！”
她已经快被吓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那又怎样！”柳希希不屑道。
“你不怕坐牢吗？”白芳菲蜷缩住身体，她只能希望有人能够尽快发现这里的异样。
“呵，”柳希希嗤笑了一声，她的声音压低，听起来如同鬼魅的低语，“坐牢？我怕啊，很怕的。”
“可是只要能弄死你，怎么样都可以！”柳希希的眼睛红了，她才是真正的疯了。
反正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怎样都已经无所谓了。父母的死让她痛苦，陆铭泽的食言让她寒心。她也不想活了，柳希希觉得自己死之前，得拉一个垫背的。
或者，让伤害自己父母的人，痛苦也无妨。
柳希希的刀指着白芳菲的脖子，她的嘴角扬起恶劣的弧度：“说啊，你个贱人！”
她啐了一口，又用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扇了白芳菲一巴掌。
白芳菲娇嫩的脸立马肿起来，白皙的皮肤上还有鲜红的手掌印。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白芳菲求饶。
换做平常，她可能会不屈不挠，可是现在，这事关她肚子里的孩子。白芳菲只能低头。她是无奈的。
“呵。”柳希希轻笑一声，她的刀子沿着白芳菲的脖颈慢慢滑动。
白芳菲咽了口口水。
柳希希爱极了这种感觉，她一看到这个自己讨厌的女人向自己求饶就痛快不已。
本该就是这样的。
她想。
然而医院下传来了车停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