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柳然楞在那里，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指着陆铭泽，手指颤抖着，吞吞吐吐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呵。”陆铭泽被她指着，没有恼怒，他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柳然慢慢放下手，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奇怪，她明明在呼吸，可是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像有什么在扼住她的喉咙。
许久，她沙哑而又无力的声音才响起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早该知道的，纸里包不住火，没有秘密是可以藏住的。
“很早以前。”陆铭泽淡淡地回道。
柳然叹了口气，她突然有些后悔那时候会出那样的主意。俞秀芹啊俞秀芹，你的儿子倒是不一般。
“……那你……”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会娶她的。”陆铭泽道。
柳然冷笑了一声，眼神满是怀疑：“你确定？你能知道这件事，别人也能知道。你确定那个女人知道以后，会继续跟你在一起？”
陆铭泽了然，他的话掷地有声：“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我会保护好她。
“你以为说说就行，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柳然看向陆铭泽，眼神中满是不屑，“陆铭泽，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做过了就是做过，不要想着掩饰，这都是徒劳无功的。
柳然很少喊陆铭泽的全名。
柳然觉得自己真是失败，丈夫看不住，连养大成人的儿子，也都要离自己远去了。
“我不会的，”陆铭泽承诺道，话锋一转，他直接大步跨上来，步步逼紧，“妈，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柳然整个人被这个已经成长为非常优秀的男人笼罩在阴影里，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她突然看不懂这个她养育了那么多年的儿子。
柳然抬起头，却发现陆铭泽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复杂的神情。陆铭泽的眉头紧锁。他整张脸上的五官深深扭曲了起来。柳然说不清那是怎么一种神情。痛苦、后悔、疯狂，交织在一块儿。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当初要那么做！”陆铭泽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又很快不见，眼底的疯狂浮现上来，他的双手扶上柳然的肩膀，使劲晃动着。
柳然被他有些晃晕了脑袋，她努力自己清醒一些。
陆铭泽却又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他的手猛地停下了。他捂住自己的眼睛，像是在捂住痛苦的神情。
“明明，我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他喃喃道。
一瞬间，柳然突然有些心疼。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可养了这么多年，她总归还是会心软的啊。柳然其实在乎的不是白芳菲的家庭，要是白芳菲不是陆铭泽同父异母的妹妹，两个人闹了这么久，她再不情愿，肯定也会同意的。
可是现在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柳然看着面前痛苦的陆铭泽，一时说不出话。她也无法安慰。因为，这是她自作自受的。
然而，柳然听到下面一句话，头脑又马上清明起来，似乎刚才的心软同情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呵，”陆铭泽冷冷一笑，似乎刚刚的脆弱都是佯装出来的样子，“反正不管怎么样，菲菲都是我的，她逃不掉的。”
说完，他望着掌心，又紧紧捏住拳头。
“不行！”柳然急了，马上回绝，“这事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陆铭泽幽深的眸子眯了起来，玩味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他定定看着自己的“母亲”：“您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我是你妈，你得听我的！”柳然脱口而出，可她说完，便立即捂住自己的嘴。
不对！
陆铭泽像是想到了她的回答，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哦，是吗？我记得，我不是您亲生的吧。”
“所以，我也没必要听您的话，是不是，我的母亲？”陆铭泽不快不慢地说道，他眼中的愠怒是柳然从未见过的。
柳然哑口无呀，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除了一些利益上的事，她就不再好好看过陆铭泽了。说什么养母，她失败的很。自己的丈夫对陆铭泽不管不顾。她那时候把一些对自己丈夫的怨气都发泄在陆铭泽的身上，对他要求严格得近乎苛刻，不近人情。
她那时候还以为这是对他好，现在，她后悔了。
“还愣着干什么！”陆铭泽厉声喊道，“快抓住她！”
手下的人立马反应过来，对柳然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失礼了”，便马上上前擒住她。
柳然顿时动弹不得。
“你怎么敢！”柳然没想到陆铭泽如此大胆，连自己都敢碰，她怒目而视。
“我怎么不敢？”陆铭泽冷笑着反问道，他的眼里都是淡漠的神情，看柳然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他往前走了几步。
柳然跪在地上，膝盖的疼痛也比不上内心的痛楚。她现在狼狈极了，完全看不出是往日那个在上流社会上光鲜亮丽的妇人。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妆容全花掉了。她愤恨地看着陆铭泽，就像在看仇人一样。
陆铭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不服是吗？”
“你爸要是知道你不是我的儿子，你猜猜他会怎么做？”柳然虽然不想这么做，但这个时候，她只能把她极其厌恶的人搬出来救自己。
虽然陆氏名义上归陆铭泽管理，可实际上还有不少股份掌握在他的父亲，陆振海的手里。
“是不是你的无所谓，只要我是他的就够了，”陆铭泽一副随意的样子，他嫌恶地看了柳然一眼，“说实话，你害菲菲流产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毕竟，你是我的母亲，对不对？”
陆铭泽恶劣的笑容把他的疯狂给完全展露了出来：“只是您可能一段时间不能出去见您的好姐妹，或者说，你的情人？”
柳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