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到达了旧金山的机场，飞机上的乘客也陆陆续续醒了，他们起身，一个接一个地出去。白芳菲怀着孕，身体不便，最后还是沈修帮她搬下行李。白芳菲感激地看了沈修一眼。
刚刚转悠的空姐似乎注意到了白芳菲，她朝着白芳菲的方向走来。白芳菲心中一紧，暗暗叫道不好，她一手搂住念安，一手立即挽住沈修的手臂。沈修顿了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任由这个他刚刚认识的女人做出亲昵的举动。
果然。
白芳菲不觉得自己怀孕的身材有多么吸引人，旁边的这个沈修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人。白芳菲刚刚还在怀疑，现在倒是确定了下来。这个人，应该是程凌派来帮助自己的。
白芳菲没去找程凌有一点原因是因为之前的事，她有些愧疚。而且，她不想把无辜的人扯进来，穆珊一个就已经够了。
白芳菲心底感激不已，她自以为自己不过是小时候和程凌玩得比较好，她压根没想过程凌的真实意图。
空姐很快走过来了，她扬起一个职业性的笑容：“不好意思，这位女士，麻烦你等——”
白芳菲装作没有听见，她挽住沈修的手稍稍用了点力，推了推他，沈修立马反应过来，他扭头，对空姐笑了笑：“有什么事？”
空姐没想到白芳菲旁边还有个男人，看上去还是很亲密的样子，像是一堆小夫妻。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愣住了，继而反应过来，道了声对不起是自己认错人了。然而她怀疑的眼神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待空姐走远，白芳菲才算松了口气。她的机票的名字是别人的，也不知道陆母用了什么方法，能让她顶着别人的名字登机，还没出什么差错。
还好还好。
沈修看她松了口气，打趣道：“怎么了？”
白芳菲连连摆手说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那个，程凌他……”
“嘘。”沈修注意到不远处有人过来，连忙嘘了一声。
白芳菲连忙闭上嘴。
沈修牵起她的手，朝她眨了眨眼：“那走吧，夫人。”
白芳菲会了他的意，尽管有些不习惯这样亲密的动作，但她还是配合着沈修。
刚出机场的出口，沈修低头想对她说些什么。
可下一秒，却出现了让白芳菲永生难忘的一幕，许多年后，她也无法忘记这个场景。
“咻”的一声。
沈修瞪大着双眼，似乎在惊讶什么，是惊讶自己的死亡如此快速，还是……
子弹射穿了他的脑门，鲜血喷涌而出。白芳菲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身的血。她眨了眨眼，颤抖着擦拭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鲜血，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声音在喧嚣声中格外明显。
白芳菲抱着念安直接坐在了地上，眼前就是沈修的尸体，念安哭个不停。不过还好他还小，懂得还不多，只是被白芳菲的尖叫吓得哭了起来。幼小的生命，还没有死亡这个概念。
生命真是脆弱，明明上一秒还在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却直接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沈修死了，被人杀死的。
人群立马集中起来，围在一旁，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什么。
“救，救命啊！”白芳菲想爬起来呼救，却跌跌撞撞，走到哪里，人群就往后退。
有人已经报警了。
机场的警察应声而来，是个黑人。他看了看白芳菲，粗鲁地想一把抓起她，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是陆铭泽。
陆铭泽的眼神唬住了这个警察。随之而来的负责人则把警察拉到一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陆铭泽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他扶起已经吓得神志不清的白芳菲，抱起了她。白芳菲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里。他有种莫名的冲动，想好好疼她。
可是现在不允许，众目睽睽，又发生了那样的案子。
“睡吧。”他轻声说。
白芳菲感觉自己的眼皮很沉重。她是该睡了。这一切都是梦。醒了就会好。
白芳菲昏昏沉沉，她已经快一天没睡觉了。陆铭泽低沉的声音引诱着她睡着。不一会儿，白芳菲闭上了眼睛。这几天忙着躲藏的她，太累了。
一旁不远处。
程玲玲担忧地看了一眼，问着眼前正喝着咖啡的悠闲的男子：“程总，这……他不是您找来的吗？”
程凌抿了一口咖啡，周围的人都跑过去看个究竟，没人会注意这里的。他轻笑一声：“不过是个炮灰而已。”
“我不懂您的意思。”程玲玲直接问，强硬的语气有些让程凌不太舒服。
程凌皱了皱眉：“小玲，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指您做的会不会太过了，”程玲玲叹了口气，“沈修也太无辜了一些……”
“只要菲菲能回到我的手里，”程凌笑了笑，嘴角的弧度鬼魅至极，“那他就不会白死。”
“那夺回那个女人和沈修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程凌冷冷一笑：“程玲玲，请注意点，她是菲菲，不是什么那个女人，说话注意点。”
他拿纸巾擦了擦嘴，起身：“你说，那个时候，陆铭泽来了，沈修死了，你觉得，菲菲会怎么认为？”
程玲玲脱口而出：“她会认为是陆铭泽杀死沈修的。”
“是的，”程凌用一种赞赏的眼神看向程玲玲，“尽管菲菲和他认识没多久，但是菲菲心软，沈修死了她一定很愧疚。”
“尤其是她知道是因为自己而被陆铭泽杀死之后。”
程玲玲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竟然如此大胆。他把能利用的都利用到了。
“那她要是知道了……”程玲玲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不会知道的。”程凌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知道白芳菲是怎样一个人。
程玲玲苦笑着看他：“程凌，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一点都不像当初能和她打闹的人，程玲玲跟着程凌，不光是为了报恩，也是因为自己打从心底里想追随这个男人。
他什么时候，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