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凉了,但是暑气还是没有消去,炽烈的太阳一点也没褪去他的威严。路面上依然蔫蔫的,柏油路都快晒化了,让人焦躁不安。
白芳菲一直呆在空调房里,并没有感到这种让人烦躁的热,但她仍然打不起精神来。
“听说你想起了一些事,这不是很值得高兴吗?”陈瑾妍推了推眼镜,看了眼单子,她靠在桌子上,一只脚微微抬起,“怎么你还愁眉苦脸的?”
还不是你害的。
白芳菲撇了撇嘴,在心里腹诽道。
白芳菲有些后悔那时候仅仅是因为好奇望去的曾经,一时冲动之下让陆铭泽请了个心理医生来看。谁知这心理医生和她都互相看不顺眼。因此每天一个班小时时间照例的诊疗便成了她最不愿意去的。
陈瑾妍见白芳菲并不张口说话,便低下头,在单子上写写画画,她的大波浪卷散散地斜在肩膀上,她嫌有些碍视线,就把头发撩到一边。白芳菲趁她不注意,伸长了脖子,她视力好,看到了单子上潦草的一行字:病人自我封闭,拒绝和外界交流,疑似产后抑郁症。
白芳菲轻轻哼了一声,她只不过是懒得和这个人说话罢了。
陈瑾妍写完单子,然后抬起头来,自顾自地安慰起白芳菲:“菲菲,你不用害怕,哪怕只是回忆起了多么微不足道的事,也算是进步,总有一天你能全部想起来的。更何况,其实我觉得你也不一定要全部想起来,你都这么幸福了,何必拘泥于过去呢?”
“过得潇洒一些不好吗?”
白芳菲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她显然是听不下去了。她都有些怀疑陆铭泽怎么找了个水平的心理医生。她觉得这个心理医生徒有其名,对于陆铭泽的兴趣显然是大于她自己的。连续好几周,她并不是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帮助自己恢复记忆,反而是装老好人劝她放弃追忆,展望未来,并且一口断定自己有异常严重的产后抑郁症。
一个月前,白芳菲难产,医生断定只能活一个,然而陆铭泽坚持两个都保住。白芳菲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说曾经的自己蠢呢,还是说蠢。
她对陆铭泽的温顺都是装出来的,虽然明年上陆铭泽说自己是她的丈夫,但她传闻中有听说过他并没有结婚。这是为什么,有什么隐情吗?
白芳菲虽然失忆,但她并没有失智。
陆铭泽是白芳菲醒来第一个见到的男人,他握住白芳菲的双手,深情而又隐忍。
白芳菲那时候愣神了一下,尔后又马上反应过来。白芳菲现在不想单独面对陆铭泽,所以即使再怎么看这个“招摇撞骗”的心理医生不顺眼,她也仍然接受这难熬的一个半小时的诊疗。
陆铭泽有一种让白芳菲说不出的感觉。虽然他对白芳菲温柔至极,但是他过于凛冽的气质也难以掩藏住,白芳菲偶尔能敏感地捕捉到陆铭泽眼中闪过的阴狠,尽管不是对着自己的。
白芳菲有时候会好奇,陆铭泽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够让曾经的自己愿意为他生孩子。
说到孩子,白芳菲又苦恼极了。任谁莫名其妙丢失了从前的记忆并且多了两个孩子,都会很烦躁的。照理来说,白芳菲应该是去喂奶,她对自己的两个小包子也很好奇,但是反常的是,陆铭泽不让她去喂奶,说已经有了专业的奶妈来做,自己只要好好修养就行了。
这就让白芳菲难受了,不喂奶,她就会涨奶,很不舒服。结果每次都是陆铭泽来帮她缓解的,特别尴尬。
白芳菲不傻,她知道陆铭泽会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的她,如同被囚禁在这纯白的世界里一样,拆翅难逃。她只能一边用柔情蜜意来让陆铭泽放松警惕,一边找到机会逃出去。
漫长的一个半小时就要过去,可白芳菲却愈加兴奋起来。她最喜欢的,是那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一段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那搔首弄姿的心理医生就会把陆铭泽拉出去,看似说情况,实则勾引他。
白芳菲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陆铭泽对于失去了所有记忆的白芳菲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那今天就到这里,”陈瑾妍又在疗诊本上写写画画,“等会儿我会很陆先生探讨一番的。”
陈瑾妍特地把“探讨”两个字说得暧昧不已。白芳菲摆摆手:“去吧,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白芳菲回到病房,呼了一口气,把自己整个脑袋埋在枕头里,她试图让自己睡着,可是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全部都是陆铭泽。
“滚蛋!”白芳菲暗暗骂了一声,只不过不是对陆铭泽,而是对失忆的自己。
门被推开。
白芳菲脑袋闷在枕头里,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陆铭泽进来了。陆铭泽关上房门,径直走到床边然后坐下。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怎么,不怕闷气自己吗?”
前一刻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下一刻就立马变成了娇羞。白芳菲觉得自己都可以得奥斯卡奖了。白芳菲把头抬起,微笑着看陆铭泽,语气中有带撒娇的成分。
“我哪有那么蠢啊,老公。”甜蜜的语气都可以让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白芳菲却只觉得恶心。
“医生说你好像想起了什么,菲菲,你想到了什么吗?”陆铭泽试探着问。
白芳菲摇摇头:“没有啊,我都没说。”
“那怎么……”陆铭泽话音未落,就被白芳菲径直堵上了嘴。
白芳菲迅猛地一把掰过陆铭泽的下巴,在陆铭泽震惊的目光中,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嘴上柔软的触感让她满意,白芳菲开始辗转。陆铭泽从愣神中反应过来,随之开始主导。
带白芳菲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时,陆铭泽放开了她,两个人嘴上还挂着一道淫糜的银线。
白芳菲气喘吁吁地靠在陆铭泽的肩上。
“她让我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