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眼见顾熙之的神态,知道他是恼恨被人戳中心事也不揭穿,她心中虽是鄙夷万分,但如今自己根基不稳,撕破脸皮对她总是没有好处的。
于是抿唇,无辜的看着顾熙之。
“大堂哥为何生气?难道还觉得身体不舒服吗?”
看着顾欢清澈干净的眼神,顾熙之的目光里升起一丝狐疑。
他仔细回想了遍顾欢方才说的话,奇怪,身体里那股子燥热的感觉果真没有了!
为什么会这样?
顾熙之面色有几分难堪,他再傻也知道这香炉必然是有问题,难怪他会莫名其妙对一个,一个……
不知怎地,顾熙之忽然联想到顾长乐刚才异样的举止,心底里忽然泛起一抹寒气。
他的院子平日里谁也不能轻易靠近,能在他这院子里自由出入,做手脚还不被人发现的还真没几个人。
难道说?
不,不可能。
长乐年岁尚小,平日里又是那般乖巧善良,他更不相信长乐会对自己下手。顾熙之忍不住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顾欢,眼底露出一抹阴沉之色。
“大堂哥怕是得罪了什么人吧?”顾欢打断他的沉思。
顾熙之惊疑不定之时,院外忽而响起悉悉索索的喊声,是大夫人的声音,他心下一紧,顿时明白过来眼下的局势。
这个想野丫头就是再蠢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发现对她也绝不会有好处。
“稍后我再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先去里间躲着,这里自有我来应付。”
顾熙之平日里多随荣国公出入士子谈论时下局势,却鲜少在内宅独处。哪里知晓如何处置这后宅里的肮脏事,还以为只要将人打发便是。
却不想,若顾欢这时候躲起来,他们只会认为确有其事,便真的是洗不干净了。
顾欢摇摇头,目光里带着几分诚恳,加快说话:“大堂哥虽生在这里,却不知道这里头的水有多深。我只告诉你你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你怎知道行不通!你以为你是谁!”顾熙之被人追捧惯了,哪里听的进去,但尽量压低了声音。
“你应当知晓此事的严重性!若是不想丢了前途,就听我的。否则咱们谁都不会好。难道你想被人传出和堂妹在一起的瞎话吗?”
这话一出,顾熙之愣住,要知道若是将他这对自己堂妹怀有不轨心思的事情传出去,他的仕途算是毁了一半了。
本朝律法严明,近亲三代之内不能有姻亲。
他身为荣国公府长孙,若是知法犯法后果可想而知。
顾欢见他被自己唬住,这才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于他。
大夫人向来自诩冷静端庄,处事周到。可什么事情只要一涉及她的宝贝儿子,她便自乱阵脚,常常失了方寸。
这么多年,府中就只有她生了一个儿子,如果不出意外便是下一任荣国公世子,这一生的荣华富贵就指望着这个儿子了。
她自然不能容许儿子出一丁点意外!
可现在竟然有人跟她说她的宝贝儿子生了急病眼看着快不行了,她怎么能不急?
大夫人刚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便听到这消息,火急火燎就带着丫鬟仆人往这边走,甚至惊动了老夫人。
眼看就要到目的地,大夫人步伐越来越快,恨不得自己凭空再多出两双脚。
老夫人走的也是气喘吁吁,好在有身边的婆子们搀扶着才不至于累的厉害。
“熙之,熙之!”
“都站在外头干什么!少爷不是生病了吗?!为何没有人请大夫!你们一个个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谁知刚要进去就听到顾熙之的声音:“你可莫要乱动这东西!”
“大堂哥放心,这西洋镜真是神奇,欢儿可是长了见识了。”
一直紧张握着帕子的大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脸色却依旧不好看,她一步跨了进去走到内室书房,就见顾熙之拿着一本书,正靠着里头窗边的座椅。
顾欢则站在另一边西洋镜前面,看着西洋镜里奇怪的东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听见响动,二人慢慢转过身,一回头就看见大夫人,下一刻连老夫人也走了进来。
“祖母和母亲怎么来了?”
她顿时敛住笑意,神色局促而慌张,小声请安福礼道:“老夫人好,大夫人好。”
大夫人视线从两人身上扫过,皱眉问道:“张婆子说熙儿你得了急病,可有这回事?”
顾熙之惊讶之后露出愤怒的表情:“胡说八道,这婆子竟敢咒我!母亲,他为何要这么说!我非要打她三十板子!”
他的话,让大夫人心下一惊,两个堂兄妹,独处一室,顾欢还未曾及笄,若是传出去熙之的前途怕是堪忧。
老夫人倒是松了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但她毕竟是久经后宅的老人,哪里看不出这里面的问题。
张婆子谎报引她们前来必然不可能只是为了看这个场景,她目光在屋子里环视一周,视线最终落在那鼎开了炉盖的香炉上。
片刻,老夫人沉声道:“把张婆子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