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门口传开急促的敲门声,顾欢这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而后就听到赵容显喊了一声:“欢儿!”而后u猛地一震门便被人直接踹开,顾欢心底一沉:“我没事,别过来!”
但赵容显哪里来得及停下,几个健步就冲到里头,而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出去!”顾欢冷着脸抱着身前缩在桶内,道。
赵容显忙的转身:“我来的时候外头的人都晕过去了,我以为你……”
“出去。”顾欢重复道。
赵容显这才走了出去,他站在门口,女子如葱段般白皙的肌肤和粉嫩的脸蛋就像刻在他脑海一般,挥之不去。他抚了抚心口,心脏砰砰的直跳,他的府里不是没有姬妾,可是这种从下腹直冲到头顶的灼热确实从未有过。
他吸了一口气,听到顾欢开门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顾欢没有看赵容显,看向崔西:“院中来人了?”
“奴婢也不知道,还是世子进来发现不对,才叫醒了奴婢们。”
顾欢:“若是人来了也该有所察觉,我没有察觉,不过我倒是见到了别的人。”说完她看向赵容显。
赵容显干咳一声,解释道:“我这也是关心你。再说了,你我早晚要坦诚相见,何必……”
顾欢听闻越过赵容显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赵容显顿住话头,走上前,不再玩笑,正色道:“明日顾子英等人就要行刑了。”
“我知道,我去送行。”
“送行?。”
顾欢点头:“我还要带顾长乐一起去。”说完走近屋内。
赵容显在门口站了片刻,似乎明白了顾欢的意图,比起顾子英这些人,顾欢更恨得还是顾长乐。
“世子赎罪,今晚是奴婢疏忽了。”崔西走上前对赵容显恭敬道。
赵容显看了她一眼:“没有下一次。”
“诺。”
赵容显没有进去,他知道顾欢对自己还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芥蒂,而他们之间的信任也是急不得的。
第二日午时前,赵容显的马车停在顾欢的院门口,顾长乐也上了车,她蒙着眼堵着嘴身体也被捆者,顾欢和赵容显坐在一起,顾长乐在对面。
顾欢扯开顾长乐的嘴:“知道我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吗?”
顾长乐熬了这么多日的哪里还有半分的傲气,端敏公主走了,她没有了靠山,如今她的性命全然在顾欢的手里了,她颤颤巍巍的点点头。
赵容显有些疑惑,顾长乐身上好像也没有受什么伤,怎么这么听话?
“今日是荣国公和你的熙之堂哥出行的日子。我特意带你去送送他们,毕竟那些日子也是承蒙了他们的照顾你才能活得如此逍遥自在。对了,老夫人今日也要离开,一会儿一并去送了吧。”
“出行……”顾长乐喃喃道。
顾欢声色很温和,这大概也是她与顾长乐两世一来最心平气和的一次谈话。“嗯,出行。
午时,刑场聚集了很多人,赵容显的马车一出现人们就自动让开了一些,最后马车横着停在了刑场边上不远的地方。
“张嘴。”
顾长乐听话的张开嘴,嘴巴再次被堵上。顾欢掀了掀车窗的帘子将顾长乐的身子靠近车窗,而后扯开了她的眼罩。
刑场上三个男人一字排开,顾子英、顾一全、顾熙之。
顾长乐瞳孔微缩,嘴中呜咽着她猛地回头看向顾欢,希望顾欢告诉她什么,顾欢淡淡回答:“看完再说。”
“午时已到,行刑!”
“呜呜呜”顾长乐眼眶微红,她纵然再无情也不希望他们死啊,国公爷和大叔伯小时候对她很好,而对她最好的人就是熙之堂哥。顾欢刚来的时候,她利用堂哥,但即便后来堂哥知晓实情也没有怪自己,小时候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堂哥都会给让给自己。
现在……她亲眼看着这些人被杀头。
而远处那三柄厚重的泛着银光的大被缓缓举了起来,刀起……
不!!!
而此时顾欢已然放下了车窗帘子,她开口道:“走吧。”说完平静的看着顾长乐狰狞的嘶吼的样子,青筋几欲裂开,额上脖子里都是层层冷汗,她双眼煞红含着眼泪,神情痛苦。
她望着顾欢,眼泪不住的落下。
“还记得你对我说过,我不该来长安,不该来国公府,不该企图得到端敏公主的爱。但其实你对我的忌惮是对的。从我踏入长安的第一步起,我要做的就是今时今日之事。国公府、你、端敏还有……”顾欢瞥了一眼身边一直未说话的赵容显,顿了顿又道:“曾经所有害过我的人。”
“赵世子,去城门口吧。国公爷送完了也要送送老夫人和大夫人。”
顾长乐抽了抽,她的心好疼,她此刻是真的后悔了,她为什么要招惹这个恶魔!
城门口,因着有赵容显的话,押送的人到了时间也没有着急着走。到了城门口,顾欢下了马车,朝着老夫人和大夫人走去。
就像是还在国公府一眼,顾欢规规矩矩的给二人行了礼:“祖母、大伯母。”
“你来做什么?”大夫人冷哼一声。
顾欢毫不在意,笑了笑:“长安道边关长路漫漫,欢儿来送送你们。”
“你怕是来看我二人的笑话吧?”老夫人淡淡道。
顾欢:“祖母说笑了,实在是欢儿知晓这条路不好走,所以提醒你们一下。听说但凡罚到边疆的人不是路上遇到劫匪就是半路病死,你们可要小心。”
大夫人闻言怒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从你来到国公府的第一日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东西!”
“大伯母教训的是,不过大伯母到了这一步怎么还这么莽撞?”顾欢顿了顿:“方才我还去看过国公爷大叔伯还有熙之堂哥了,他们可就比你收敛多了。”
“你见到熙之了?他怎么样?”
顾欢缄默片刻,好似在是想什么,半响说道:“瘦了一些。”
大夫人眼中含泪:“我家熙之受苦了。”
顾欢:“好上路。”说完顾欢转身上了马车。
“她们似乎还不知道顾子英他们被砍头的事。”赵容显见顾欢上车,说道。
顾欢‘唔’了一声。
赵容显笑了笑:“我以为你来就是说这个打击她们的,还是说你心软了?”
“不是。”顾欢看了一眼呆滞的顾长乐,说道:“现在不是她们最难的时候,我要让这个消息成为压死她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容显怔了怔,他没有看过顾欢这种模样,说不出来,却让他觉得这就是顾欢应该有的样子。
“她怎么打算?杀了她?”赵容显问。
顾欢吸了一口气:“明日再说吧。”今日死的人已经够多了。顾欢微微闭眼,脑海里浮现出顾子英三人被砍头的情形。
赵容显将顾欢回去之后,居凌问赵容显为什么不告诉顾欢陌阡是男儿身的事,赵容显回答不希望顾欢觉得他在调查她,更何况一张画像只怕顾欢还会以为自己在诓骗她,而且现在陌阡没有出现,没有必要现在提起。
居凌觉得赵容显对顾欢的情感已经超过了当初他所说的界限。
大事即将来临,但愿赵容显不会被儿女情长所连累。
第二日,宫中太后亲自派人送来了喜服和一些珠宝首饰,说是端敏不在,她便代替准备这些嫁妆。顾欢看着一院子的箱子,只觉得头疼。
“小姐,还有七日您就要出嫁了……”蒙微抿了抿唇。
顾欢抬了抬眉头:“是啊,还有七日。”她能做什么呢,当初说的狠话到今日不过都是些屁话。
顾欢摆摆手,却听门口敲门:“长乐乡君在吗?云安郡主前来拜访。”
罗嫣?顾欢沉了沉眸子,示意蒙微开门。
“小姐,需要奴婢禀报赵世子吗?”崔西询问。
顾欢道:“不必了,想看看她是什么事吧。总不能到了我的地盘还敢对我动手。”
说哇你,罗嫣缓缓走进院子,见顾欢就在眼前等自己,她怔了怔,而后勉强提起笑意:“平阳乡君,别来无恙。”
“听丫鬟说,云安郡主前日就来过了,不知道郡主因为何事找我?”
罗嫣抿了抿唇:“乡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欢点头,带着罗嫣走进了屋子,顾欢亲自给罗嫣倒了一杯茶,而后听罗嫣对身边婢女道:“你先下去吧。”
顾欢也对着前来伺候的崔西摆了摆手。
“郡主请说吧。”
“我是来求你的。”
顾欢微讶:“求我?”
“求你放过容显,我从小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嫁给他,三年前我来长安找他说我要嫁给他,他说我们还小现在不要说这些,可是三年后的今日我再来到长安,他却告诉我他喜欢你。平阳乡君,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我爱他,甚至愿意付出生命。所以,我求求你离开他吧。我不能没有容显。”罗嫣说着眼眶微红,她说的极其认真,顾欢也听了进去。
顾欢微微垂头,回应道:“并非我不愿意帮你。”她停顿一刻抿了一口茶:“而是无能为力。要么我和赵容显抗旨,要么皇上下令收回成命。说实话,我也希望这个时候我能想到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