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叮当,叮当!”几声浑厚的钟啰声音响起来,一群宫女手中提着金丝线缠绕而成的宫灯顺着大殿中间鱼贯而出,两边还有太监宫女手中拿着孔雀蒲团分立在两边,紧跟着,从大殿中走出来一个身穿着明黄色暗花纹涌儒裙的女人。
十七八岁的样子,衣着华贵,头顶上是五凤朝阳的冠子,皇后戴的是九凤,这五凤怕就是今日赛诗大会的主角良玉公主了,良玉公主一双玉手放在胸前,身后跟着几位皇权贵族的公子,别的顾远若都觉得面生,唯独其中的那位三皇子,顾远若是见过的!
公主驾到落座,位于最中间的主位,只是有些巧,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着的,看着公主落座,原本游离在不同地方的各位公子少爷们也都坐下来了,虽然本不想来,不过这些点心确实是精致的很。
顾远若欣赏着这些点心,拿起来一块牡丹酥放在嘴里,果然是香甜可口:“顾远若,顾远若是那位啊?”
运气不好喝凉水都塞牙,今日不过是一个赛诗大会给自己的带来了多少的麻烦,先是在鸣居遇见两个纨绔公子,又是在会上被陆毅恒陷害,如今刚出来的公主还要点一点自己的名字?
顾远若放下手中的点心,从座位上站起来福了福身子:“参见良玉公主,臣女便是顾远若!”
好一个相府的千金,今日一身装束神采奕奕恍若神仙妃子,良玉公主上下打量,鼻孔冷哼一声:“听说你是示鸣的徒弟?”
“回公主的话,臣女正是示鸣先生的徒弟,示鸣先生也是臣女的琴艺老师!”顾远若只得据实回答,那良玉公主脸上看不出来怒气,带着微笑看着顾远若,顾远若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越是这样的微笑,越是让人觉得不自在。
许久的沉默,看着公主不说话,下面原本想要议论纷纷的人也都不敢喘气,唯独顾远若有些尴尬,站在那里吹风:“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这是质问?良玉一双明眸倏然睁开,带着几分的愠气:“示鸣从不收徒弟,怎么竟然收了个女弟子,可见是你有什么了不得的本领才对,本公主看你的样貌,称不上是倾国倾城,不会是有什么狐媚之术,骗了示鸣吧!”
这良玉公主说话还真是让人生气,顾远若冷眼也不愿贴合,只要自己老实回答,不要招惹了祸端就好了,不过如今怎么看,这祸端也是招惹定了:“臣女并没有什么本领!”
没有本领,良玉自以为这是顾远若赌气消极于自己的回答,要知道这良玉公主也是心仪示鸣许久的,听说示鸣收了女徒弟,心中不悦可想而知,这女徒弟还生的这样的精致,在这宫中场合还敢和自己顶嘴!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场上瞬间升起来一阵看不见的硝烟,这良玉公主的一双玉手紧紧的抓在凤椅上,她可是大夏的第一公主,身份尊贵,就算是自己为了示鸣逼一逼这个女人又如何,她一样要听自己的话!
“本领这种东西,本公主说你有,你就是有,就不上来给大家表演一下,若是演的好,本公主饶你一命,若是表演的不好,就从这里连滚带爬的给本公主出去!”
良玉生气了!所有人都明显的感受到这股强大的怒气,顾远若实在是觉得这女人太过于霸道了些,真的以为自己是公主,这天下都是她的了,亦或是天下人都是她的奴隶了?
表演?难道她把自己当作是戏子吗?说表演就能够陪笑?还要她觉得好或者是不好,下面人当下炸开了锅。
“公主这是生气了!”
“哎呀,这相府的小姐真是倒了霉了!”
“啧啧啧,看看她怎么应对,公主说的也没错,示鸣收她为徒,一定是她迷惑示鸣的!”
各种不堪入耳的议论,顾远若明白,眼前的是公主,谁也不敢得罪,自己同样是如此的,良玉看着顾远若不说话,更是以为自己得逞,双手有节奏的敲打着下面的凤椅:“好了吗?本公主方才说的是连滚带爬,你不要误会了,并非是让你走出去,若是你不想表演也可,直接滚出去!”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顾远若明白,这公主是盯上自己了,不管自己说什么,这公主都是不会平息怒火的!
“良玉,你怎么在自己的宴会上这样的为难人家!”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在人群中朝着这边靠近,顾远若回头见得秦淮一身藏青色袍子,面带着几分不羁的微笑走到自己身边,同行的还有衣衫有些湿润的徐之明。
方才徐之明被顾远若推下水,衣服只是干了一星半点,看上去有些狼狈,却也是英俊十分,良玉素日里最和秦淮过不起的,两眼一瞪:“哼,秦淮?是你!本公主的事情,你管得着吗?还不赶紧离开!”
“你这个骄横的公主,本世子是收到邀请前来参见的,是皇上邀请本世子的!你凭什么下逐客令!”秦淮也是语气不善,毕竟按照定国侯爷的势力,秦淮是有这个实力和良玉抗争的。
良玉气的两只腮帮子都要鼓起来了,秦淮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笑的直不起腰来:“你怎么像个蛤蟆似的,你能把本世子怎么样啊?”
蛤蟆?自己堂堂公主竟然被人骂作蛤蟆?良玉那里能够受的住这口气,正要发作,被一边发抖的徐之明拦住:“良玉!注意你自己!”
今日是良玉公主举办的赛诗会,若是公主自己都失态了,以后再夏都岂不就是笑话了!徐之明有些冷,说话的时候还是颤巍巍的!
自己的哥哥都不向着自己,良玉这下子彻底委屈了,自己心仪的男人被人抢走,一直和自己作对的男人欺负自己,就连自己的哥哥也不帮着自己:“哥哥!你怎么也帮着这个秦淮还有那个女人啊!”
一边坐在位子上的顾远晴看着这场面有变,笑道:“这良玉公主向来都是骄纵的,可是偏偏把太子当作是自己的亲人,这场面怕是要改变了!”
顾远薇看着场上太子和定国侯世子都是帮着顾远若去的,听的方才晴儿的话,心中还真是有些担心了:“那该如何是好?”这一次是顾远薇彻底击垮顾远若名声的好机会,如今的顾远若逢人提起来,都是一种羡慕的语气:她可是示鸣先生的女弟子!
别人是这样的羡慕顾远若,自己何尝不是,顾远薇双拳紧握,想起来那日陆毅恒对自己说的话,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陆毅恒竟然也倾心与她!
“莫要担心,不过是需要我们多费些力气罢了!”顾远晴早有计谋,一双玉手放下晶莹的茶盏:“公主殿下,我二姐乃是第一次来参见赛诗大会,许多事情不懂规矩,情公主见谅,二姐怕是有些羞赧,不若就让臣女四妹顾远篱相衬茶艺,二人一通表演可好?”
作为京城四美之一,顾远晴一起身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一双杏眼秋波流转,声音如同泉水处山涧一般的清澈,让人不觉得沉醉进去。
方才受了委屈的陆毅恒好似寻到机会一般站起来,双手抱拳:“相府大小姐果然是姐妹情深意重,为了二小姐着想,还让四小姐相陪,真是值得称赞!”
陆毅恒这一推,更是不少人对着顾远晴投来赞许的目光,顾远晴将自己笑面虎的目光投给顾远若:“二姐,四妹妹的茶艺超群,若是能够有你的琴声相配的话,一定是让人惊为一见的,想必二姐一定是愿意帮着四妹妹的!”
很明显这是给两个人下套了,顾远篱拉着顾远若的手一个劲的摇头,怕也是担心顾远若的琴艺不好,为人耻笑,这顾远晴还真是恶毒,当初在相府老祖宗面前千百般的答应,不会让顾远若表演,不过是去见见世面,如今为了让顾远若出丑,也是想尽办法。
秦淮有些着急了,看着顾远若的样子那里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想必也是不会什么弹琴的:“弹琴我也会,何必让若儿上去,我来我来!”
良玉公主却不搭理,目光依然盯在顾远若的身上,就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有什么能耐,如今顾远若若是不答应,便是损了姐妹情深,若是答应了,必然会丢丑出去!
好一个顾远晴!好一个进退两难的计!
骤然,顾远若脸上绽放出来一朵大大的笑容:“既如此,便由臣女来为四妹妹伴奏了!臣女是承了示鸣先生的琴艺的,若是臣女琴弹得不好,公主让臣女连滚带爬的出去,若是臣女真的得了示鸣先生十中之一的琴艺,公主又当如何?”
此话一出,顾远晴的心中有些担忧,这顾远若怎么表现的这般镇静,难道说她真的能够弹奏出来天籁之音?不可能的,她终日在相府中,就算是跟着示鸣学琴也不过是一个月的光景,哪里会突飞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