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溪见袁老从刚刚开始就一个人自说自话个不停,简直想把对方的嘴巴给堵住,冷冷地等到对方终于感觉到一丝尴尬闭嘴的时候,才兴致阑珊地道:“说完了吗?你吵的我脑壳儿疼。”
“……”袁老原本还有一大篇长篇大论,一长串儿的父子相逢的感慨装在肚子里正待说出来,猛然被于溪一噎,顿时僵在了原地,讪讪地道:“你觉得烦了吗?也对,你刚刚不小心晕过去了,这会儿肯定还没恢复过来,等医生过来了再给你好好儿检查一下。”
说着,便探手想摸摸于溪的脑袋。袁老刚硬了一辈子,原以为会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无人送终的下场,没想到却峰回路转,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孩子还很小,没有经历过社会变故,在孤儿院长大,也不用担心和别人亲近,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接班人了。
于溪偏头躲开了袁老的手,随后皱了皱眉生硬地道:“抱歉,我对回到袁家不感兴趣,对召开记者招待会也没什么兴趣,你找别人吧。”
“你说什么?”袁老脸色一变,咬着牙铁青着脸道,原本以为稳操胜券的事情,却偏偏在他最不以为意的环节出了意外,任谁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
“我说我对回到袁家没有兴趣,福利院很好,而且有好心人资助我上学,不需要多一个身份。”于溪淡淡地重复道。
袁老的脸色有越来越黑的趋势,再一次强调道:“我再说一次,我的大儿子身体不好,我也年纪大了,以后你回到袁家,将来就是我袁家唯一的继承人,拥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够你花几辈子了。”
“那又怎么样?”于溪无所谓地道:“我以后长大了,也可以自己工作,自己赚钱,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只要这辈子过得好就好了,几辈子的事情,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袁老捂住胸口,被于溪理所当然的态度弄得哑口无言,缓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气虚地道:“就算你视金钱如粪土,我袁家势弱,你应该在新闻上有所了解,你哥哥如今躺在病床上,袁家遭到多家打压,我都是半只脚入土的人了,还得天天放不下公司,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个为我养老送终的人,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人家吗?再说你也说了以后会工作,找什么工作不是找,难道不就不能帮衬帮衬自家人吗?就当是我招聘你进袁家的,薪水照给还不行吗?”
袁老没想到这孩子年纪不大,生的却这样倔强,只好梗着心口,难得地放下了大半辈子的自尊,有些可怜的看着于溪道。
于溪面容一动,似乎是被袁老说动了,过了好一会儿哎犹豫着道:“我知道你是我的父亲,你生了我这个恩情我一定会报答,至于记者招待会就算了,我不想在媒体上露面。”
袁老连忙点了点头同意道:“当然,这些知识我原本的想法,并不想委屈了你,如果你自己不要的话那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一家人吃个丰盛的团圆饭,至于你的身份,以后出入的多了,别人自然就知道了。”
袁老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虽然一个贪婪的人更好掌控,但是显然是于溪这样并不为钱财所惑却又重情义的人能够走得更加长久。况且有了亲情的这层枷锁,于溪的重情义只会对他更有利罢了。
而且,记者招待会这件事情袁老原本就只是说说而已,毕竟,袁老夫人还占着袁家的位置,要hi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让她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公开身份的事情他原本就没打算那么早做,以后再说吧,至少,也得等他解决了这个恶毒的妻子才是。
“袁老,陆医生来了。”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认祖归宗这件事情达成了共识,医生刚刚好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刚刚袁老只是因为一时失态,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原本淡漠的模样,颇有上位者的威严。
“袁老。”陆医生匆匆从家里被叫过来,这会儿还并不知道法圣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这个坐在袁老休息室的少年是谁。
“来了,这孩子刚刚晕倒了,你来给他看看。”袁老站起身淡淡地道,陆医生是他这边的人,嘴巴紧的很,也是他比较信任的人,交给他去做不用担心被袁老夫人给知道。否则的话,袁家的私人医院,私密性就不是那么好了。
“是。”陆医生早就准备好了医疗器材,简单地检查一番之后便放心地道:“没有什么大问题,这两天注意休息,另外有些饮食不良,是不是有些挑食啊?”
陆医生当然不会想到袁老认识的孩子还会有吃不饱的时候,有些调戏地道,谁曾想听到袁老耳里确实有些内疚了,这些年也不知道这孩子吃了多少苦,营养不良,这得是吃的有多差,之前说不想会袁家果然是在和他置气,那个福利院过得确实不好。
不过,袁老内疚归内疚,却没有把叫陆医生过来最大的目的给忘了,附身在陆医生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就看到了陆医生震惊的表情。
“咳咳,”陆医生清了清嗓子很快地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随后有些僵硬地笑了笑道:“虽然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不过具体的还是要化验一下,小朋友不要怕,只是抽一点点血,不疼的。”
于溪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却在心里冷笑,刚刚还嘘寒问暖地把自己当成亲生儿子,甚至连血型都没有验,害得他还真的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误会对方了,看来是自己高估他了。
袁家的这群人,果然和秦先生说的一样虚伪。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由秦先生资助自己上学,对于自己而言,只有秦先生一个再生父母,至于袁老这个抛弃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根本一点儿都不在乎。要不是为了秦先生的嘱咐,他根本一辈子都不想和袁家这个家庭产生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