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当时就能够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他早就知道了袁家的那些隐私当机立断地让姐姐和他们离婚了，哪里还会被秦远峰瞒在鼓里，直到姐姐自杀才知道真相。
“……”的确，当时的秦越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孩子，而且有疼他的姐姐和祖父，就算早熟了一点儿，也绝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是她先入为主，又因为震惊于秦越的欺骗，一叶障目了。
秦越见程晓晓的神情放松了很多，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再接再厉道：“也可以说是造化弄人吧，我姐姐死后，袁家受到我祖父的迁怒，再加上袁峥桦的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女朋友只给他生了个女儿，很快就成了袁家两老平息祖父怒火的牺牲品，也是在这个时候，你的母亲，也就是袁峥桦的女朋友莫云才知道袁峥桦早就已经结婚了。”
程晓晓第一次听到自己亲生母亲的名字，一时间对那个从未谋过面的亲人的感情有些复杂，但是这复杂的感情中却没有一点儿怨恨。真奇怪，她被人抛弃在孤儿院，按理说会责怪怨怼自己的父母很正常，可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竟然有种心酸的感觉，这和在看到袁峥桦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秦越在说起程晓晓的母亲的时候，也难得起了一份动容，和在提起袁峥桦的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感慨地道：“你的母亲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在知道自己被骗了以后，不哭也不闹，被袁家当成替罪羊送过来的时候只是淡淡地揭穿了袁峥桦的那些把戏，而后带着你离开了。”
秦越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地一顿，随后道：“经年再见，你已经是程家的养女了，因为遇到了你，我又特地去调查了当初离开的莫云的下落，她不是故意抛下你的，因为袁家担心秦家迁怒，想要尽快让你出生，对莫云用了催生的药，让她的身体受损严重，在生下你不久之后就去世了。”
程晓晓原来总觉得抛弃自己的亲生父母与其活着，莫不如死了，这样她还可以安慰自己他们不是故意要放弃自己的。可是，今天真正从秦越的口中听到了她的死讯，她才明白，原来她还是希望她可以好好儿地活着，她还是会为了一个从出生起就毫无记忆的人觉得心痛。
“袁家原本觉得只是失去了一个女儿罢了，他们要的是一个可以担负起袁家的继承人，一个女孩子根本用不着刻意去找，只是……”
“可能是恶有恶报吧，没几年袁峥桦就因为在外面不检点，患上了病毒性心肌炎，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扩张性心脏病，不仅不能生下袁家的继承人，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要不是袁家的医生这几年一直吊着他，普通人怕是早就死了。”秦越嘲讽地道。
“所以，他们是终于想起我这个袁家的血脉了吗？”程晓晓这么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怪不得她从小就没有父母，因为她的出声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欺骗，还因为性别的原因被人彻头彻尾地厌弃。
“……”秦越没有说话他不觉得袁峥桦为了一点儿微不足道的血脉就能激动成这个样子，事实上在他的心里另有想法，只不过这件事要是说出来，对程晓晓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
有些事情，秦越希望程晓晓一辈子都不要知道，但是等到事情瞒不住了的时候，他又觉得，晓晓确实有得知一切的权利，但是，他会尽量掩盖住那些埋藏在希望之下的鲜血淋漓的真相，即使，这个真相也许能让自己摆脱现在的窘境。
是的，窘境。一面是从未相处过的亲生父亲，一面是虽然琴瑟和鸣，但是却隐瞒了自己身世的丈夫，偏偏他们之间是绝对不能共存的，对于心软的妻子而言，的确不是什么愉快的选择题。但是即使这样，他也绝对不会妥协，袁峥桦这个人，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他都绝对不会放过。
程晓晓见秦越没有回答自己，自顾自地笑了笑，只当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随后强自冷静了一会儿道：“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秦越闻言愣怔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道：“应该是你打算怎么办？”
话音刚落，两人皆是陷入了沉默，无论是秦越还是程晓晓，都不可能当这件事情完全没发生过一样，睡一觉之后又是像以前一样继续过着没心没肺的日子。
程晓晓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认真地看向秦越，眼神专注得让人心惊，只听她缓缓地道：“你爱我吗？”
“……”秦越猛地听到程晓晓的问话，一时间便愣住了，他爱她吗？爱这个字太沉重了，他的母亲一生都没有得偿所愿，他的姐姐因它而死，他是喜欢程晓晓的，也存了和她过一辈子的打算，但是对于秦越而言，这个字太难说出口了，不是在否认自己的感情，他只是在否认自己。
诚如程晓晓在程家长大，因为程天良的缘故，缺乏安全感一样，秦越的心里是缺爱的。一个人的家庭必定会对他造成影响，因此，秦越轻易不会说出爱这样的字眼，他喜欢在行动上表示。
他是一个善于用语言鼓动人心的人，因此，他清楚的知道言语上的承诺是一件多么苍白无力的事情，他喜欢一个人，就会用行动去表示，无论秦越平时表现的多么地善于挑逗，这是属于秦越的内敛。
可是程晓晓并不明白，她只看到了秦越的迟疑，而后心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沉到了底端，就在秦越刚刚张开口准备说话的时候，她立刻便捂住了对方的嘴巴，扯了扯嘴角道：“不用说了，不要说……”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语气太过弱势，程晓晓立马调整了一下自嘲地道：“我也太矫情了吧，还问这种可笑的问题，真是的，像那些整天做梦的中学生一样，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