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过了几天皇帝给他挑选的玩伴来了,全是些十二三岁的纨绔子弟。平时在私塾里就不好好读书,专门仗着自己有一个有权有势的爹,在京城里欺男霸女,臭名远扬。
不过他们一个个倒是长的人模狗样,来的第一天,翟南风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心想:虽然都是些大哥哥,但是我们一定能好好相处的。
翟南风热情地招呼了他们,还让宫女们准备了很多美味的点心。
有一个纨绔提出,要陪翟南风玩投壶的游戏。
他们叫宦官准备好游戏要用的工具,把一个三犀足铜投壶放在地上,然后走到几尺外,大家试着把箭往壶里面扔,投中的就算赢。
翟南风看的津津有味,每当有人投中时,他就拍着手大叫:“好,太棒了!”有一个少年耐心地教了翟南风方法,他也试了几次,觉得很有意思。
玩了一会以后,另一个身着蓝衣的少年说:“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要玩就玩刺激的!”
“我们来赌钱吧……”个子最高的少年说。
“依我看,要玩就玩点最刺激的,不如这样……”
这些平时不学无术的少年,还能想出什么好玩法,无非就是草菅人命罢了。于是他们商量了一下,让翟南风寝宫的宦官用头顶着铜壶,再把锋利的匕首往宦官头上扔。宦官吓得面无血色,嘴里不停求饶:“各位少爷,饶了我吧。翟少爷救我……”
翟南风年龄太小了,有心阻拦,可惜人小势威,这些纨绔根本不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依旧我行我素,翟南风看着这血腥的场景,又气又急,最后被吓得哇哇大哭。
第二天第三天……那些纨绔们又来了,把翟南风的寝宫搞得乌烟瘴气,下人们怨声载道。
翟南风十分苦恼,但又没有办法。于是某日纨绔们离开后,他大发脾气,把纨绔们留下的东西全部扔了砸了。一天没有吃饭,谁来劝都是不理不睬。
宫女、宦官们担心他这样下去,身体出问题,皇帝怪罪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于是一层一层地往上面递话,皇后得知此事后,立刻赶来了。
皇后一走进翟南风的寝宫,就看见地上全是瓷器碎片和打翻的饭菜点心,连忙用手捂住鼻子,做出了嫌恶的表情,命令道:“还不快点把这里收拾了!”
翟南风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做出了一副抗拒的样子。
皇后只好走到他的床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用温柔的语气询问:“南风,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是不是那些大臣的孩子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帮你做主!”
“他们太可恶了……我不想再让他们来了!”翟南风控诉着他们的罪行。
“那我马上告诉你皇叔,让他们不要再来了,并且还要告诉他们父亲,让他们在家好好反省才行。”皇后劝说,“可是,南风还是要乖乖吃饭才行呀,不吃饭会生病的……”
皇后又劝了翟南风一会,才让他消了气,自此以后翟南风也不再想着和皇宫以外的人接触了。
江如一的身份暴露了,然而江薄锦却并没有放她回去,也没有惩处她。
不放她回去是因为怕她没有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会被惩罚,也怕她再泄露有关于江薄锦和翟琰烨的秘密。
至于没有惩处她,是因为毕竟这个江如一在自己身边也呆了这么久了,江薄锦总有些恻隐之心,直白点来说就是不忍心吧。
江薄锦在房内心情郁闷,既对假江如一的冒充失望,又越发想念真正的江如一。
思绪万千的江薄锦推开了房间的窗,随着“吱呀”的一声,被推开的窗户外吹来了一阵凉风,让江薄锦的心中又增添了一丝凉意。
“夫人,茶已经冲泡好了,您喝点暖暖身子吧。”身后的丫鬟关切的说道。
江薄锦没有关上窗户,悠悠地转身小步踱到了桌前,叹着气缓缓地坐了下来。
丫鬟立马给江薄锦到了一杯热茶,冒着腾腾的雾气。江薄锦伸出纤细、修长、白皙的手接下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随之又是一阵轻叹。
“夫人,我去给您弄点吃的吧?”丫鬟看见江薄锦近日里为了江如一的事情几乎茶饭不思,人都消瘦了,很是心疼。
“我没胃口,不必了。”江薄锦看向了窗外。
正在此时,翟琰烨从窗口走过,恰巧与江薄锦对视,他看到了妻子眼中的不安,便向前走进了江薄锦的房间。
“夫人有好茶,也不与我分享?”平日里冷傲的翟琰烨每次面对江薄锦就仿佛是换了一个人,温和且宠溺。
“我可没有这心思和你开玩笑。”江薄锦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翟琰烨走近了江薄锦,挨着她边上的木椅坐了下来,轻柔的将手搭在江薄锦的纤纤玉手上。
“怎的手如此冰凉?”翟琰烨看着神色哀伤的江薄锦,有些紧张。
还没等江薄锦回话,翟琰烨便转头对丫鬟冷冷的说:“还不去把窗关上。”对待别人的时候,翟琰烨总是如此冷漠。
江薄锦见他语气有些重了,便轻轻的捏了他一下。
丫鬟跟随在江薄锦身边好些年了,自然翟琰烨对的脾性也有所了解,所以她也并没有在意,将窗户关上,把门带上之后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没想到江如一小小的年纪,城府却如此之深,我定会好好惩处她的。”翟琰烨一脸严肃。
“琰烨,不必如此。江如一毕竟还是个七岁的孩子,这些冒充的计划必定也是受人指使的,我们没必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应该全力调查幕后的那个人。”江薄锦劝说道。
“我明白,就按你说的。”翟琰烨和江薄锦在一起了这么多年,虽然有些小吵小闹,但总的来说琴瑟和鸣、十分恩爱。
这一段日子以来,江如一的事情让江薄锦和翟琰烨都没有机会坐下来谈谈心,为了孩子而忙碌的他们都暂时放下了儿女情长。刚想好好的闲谈一会儿时,管家急匆匆的跑到了江薄锦的房间门口,差点儿摔了一跤。
“少爷!少爷!”管家大声的喊着。
“这是夫人的房门口,何事如此慌张?”翟琰烨有些不悦。
“随从说少爷在夫人房里,所以我就来通报了。那个木心已经被控制了,现正被五花大绑在大堂呢!少爷快前去瞧瞧吧!”管家喘着粗气说道。
江薄锦与翟琰烨同时看向了对方,又同时站了起来,一起向大堂赶去。这便是多年的夫妻默契吧,不用任何言语就能洞察出彼此的心思并一起行动。
他们赶到大堂之后,看见木心正被翟府几个身手很好的侍从押着,身上的绳子绑得很紧,显然无法挣脱。她表情狰狞,一脸的不甘与愤怒,盯着翟琰烨,一副要将他剥皮抽骨的模样。
江薄锦紧蹙着眉看着木心,心中甚是不解为何她要这么做。
翟琰烨对旁边轻轻的招了招手,一个贴身的随从就附耳过来了。
“把忆如小姐和江如一带到各自的房中休息,快。”翟琰烨命令道。
随从就即刻将翟忆如和江如一带走了。江薄锦知道翟琰烨的意图,也明白他这么做的道理,他定是不想让翟忆如小小年纪就看到这争锋相对的场面,也想让江如一先避避风头。
孩子们被带下去之后,翟琰烨阴着脸,略带些凶狠的看着木心,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过去。
木心看着翟琰烨一点点的靠近自己,心中有些害怕。她多少也知道一点翟琰烨的行为处事的作风,果断坚决,怕他一个愤怒自己就人头落地了。
但是木心怎么可能会在敌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呢?于是,她挺起胸膛,高傲的抬着头,用愤怒的眼神看着翟琰烨说:“既然我落到你们的手里,就没想着活着出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翟琰烨听着木心这么有骨气的话,也不知道是真硬气还是假硬气,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将死之人,还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听了这话,木心气得直接想跳起来,但是无奈自己被绳子绑着而且还被两个力气很大的男人按着,根本动弹不得。
“你这个衣冠禽兽,披着华贵的衣裳,实则干着龌龊肮脏之事!”木心大声的呵斥着翟琰烨。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江薄锦也有些惊讶,为何木心会如此说,难道他们之间有何仇怨?周围的管家和仆人们都站着围观,不知道该看还是不该看才好。
还没等翟琰烨回话,木心又开始骂了起来,身体拼命的想挣脱绳子,往翟琰烨的方向挪过去,“你这个残暴不仁、杀人如麻的畜生,在所有人面前装好人是吧?只有我才知道你干的这些丑事!你有本事将我放了,要么就杀我灭口,反正你也杀了那么多人了,不差我一个!来啊!来啊!”
木心越说越激动,几个大男人都快要按不住她了,周围的丫鬟们看到她这个快发疯了的样子都纷纷后退了几步,而翟琰烨却依旧冷眼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