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思殿前,尸首横陈,玉阶红透。宫殿依旧巍峨,门前碧林飒飒作响。
长思殿里,方训双臂一展,堪堪挡在月常前面。
“四王爷,你蓄意谋反,可是重罪!”
奚昊宇当然没将一个小太监的话放在心上,一掌击在方训身上。
方训被击出,蜷缩在地上,忍下喉间腥咸,“嫦妃娘娘,快走!”
奚昊宇冷笑一声,“走?往哪走?消息一点不错,这长思殿周围,的确是只有精卫数百人。”
环顾殿内,奚昊宇一手抚过书案。笔墨纸砚,皆是御用。
“用不了多久,莫说长思殿,就是整个皇宫,整个天下,都将会是本王的!”
一转身,奚昊宇欺近月常身边,“小丫鬟,好久不见,上次害本王在雨里跪了那么久。哦,现在该叫你嫦妃娘娘了。”
月常一笑,朝门外望了一眼。
她不知那些精卫是何时来的,只记得方训匆匆冲进来,说了一声,四王爷反了,长思殿里已经待不得!
等月常走到长思殿门口,一切已经来不及。
刀光剑影间,长思殿前白璧尽染。
一男子着黑色蟒服,面上有疤。手持一白面折扇,踏血而来。
朱红殿门巍峨,门口倚着一个女子,柳腰婉转,轻轻一笑,说,“原来是四王爷啊。”
而这会儿她又说,“嗯,等奚昀回来,这次怕不是要你跪着那么简单了。”
奚昊宇见这女子从容,笑起来的时候妖里妖气,一身梅色衣裙,用了最好的云丝织锦。纤腰一把,本该挂些环佩的结扣上什么都没有。轻一拢发,指上丹蔻艳得勾人心魄。
与宫里许多人一样,奚昊宇也搞不清他这九弟的喜好。他实在没看出来,先前那个白瘆瘆的丫鬟有哪里好。让她住进长思殿也就算了,还许了她后妃之首。
此时再看,奚昊宇觉出这女人不与旁人一样。虽没个规矩,没个怕性,可纤腰雪肤,颦笑动荡人心,该是个酥人心骨的。
月常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将他碰过的案上东西一样一样放好。
好像下一刻奚昀真能回来一样。
“这案上啊,笔要净,纸要齐,四王爷怎么比我还不懂规矩?”
她那不紧不慢的样子让奚昊宇一下失了耐心,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他不可能回来了,只要他一人敢出御林苑,必死无疑。这形势,九弟不可能不懂。只要你说出国玺在哪,本王可饶你一命。若你愿意跟了本王------”
月常瞧着奚昊宇一笑,“听闻君子之争,不该动武。四王爷可否先答应我,放过这殿里的奴才?”
长思殿内外,若说还有活着的奴才,就只剩下底下躺着的那个了。
奚昊宇略一思忖,她的要求,他竟不想拒绝。
“本王答应你就是。现在可以告诉本王国玺在哪了吧。”
“四王爷,不是我不告诉你国玺在哪,而是----”
“而是什么?”
那女人笑的更妖了,脑袋一歪,“而是我答应了他,要替他守好那方石头。四王爷来要,可真是让人为难呢。”
情势危急,他还能从那轻颦浅笑的女人身上看出些风情来。
怪不得,他那九弟要将她日夜留在长思殿里。
“嗯,还有-----”
这女人话也当真是多。
“还有什么!”
“还有,女子为人妻,当生死相随,不予夫辱。四王爷,皇亲贵胄个个都是饱学之士,你怎么什么都不懂?你若是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
奚昊宇总算看明白,这女人是有话没话地同他绕。
“呵,那嫦妃娘娘的意思是不肯配合了?”
对付一个女人,他有的是办法。
而他也愿意看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嘴硬的女人,又能怎么个不客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