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是如何得罪莲华的,月常有些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莲华总说要替天行道,剿灭白麒麟。
星湖边上,她坐在岸边将脚丫伸进湖水里。清澈的湖水不论何时都像撒满了星光,鱼儿也大胆,围着她的脚转悠。她轻轻踢两下,看鱼儿游远又游近。
她身后站着一个少年。少年今日安静,安静得有些不像那个躁动不安的小兽。
“少白,既然成人了,你怎么不说话?”
他不是不想说,是不知该如何同她说。
这粒珠子如此澈静通透,他所见之事乃世上污秽,要如何同她说。况且,他说了她就信么?
那珠子不踢自己的脚丫子了,转过身来看他。
他只说,“既然出来了,你以后千万不能回莲山去了,也不能让莲华捉住。”
她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转过身去继续用脚逗水里的鱼。
清澈水面蓦地映出少年严肃的脸,围着她的鱼儿顷刻间散尽了。
她似乎有些生气,“少白,你把我的鱼都吓走了,变回去!”
他也不客气,“我刚刚同你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她光着脚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子还是矮那少年一头。
“我问你,今天晌午去哪了?”
“莲山。”
“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逛了一圈儿而已。”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说谎,“那为什么不让我再回去?”
“因为那老和尚-------”
他气呼呼一甩袖,话说了半截。
“少白所见,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后来,就频频传出白麒麟伤人。最后少白一头撞断莲山菩提老树,血染莲山云头,在她眼前咬死了大批围剿他的兵将。
月常一开始觉得,莲华不会说谎。可她现在想知道的是,那日少白在莲山,究竟看到了什么。
“娘娘,您的话,关瑶有些不太懂。”
月常知道,关瑶是个机灵的姑娘,她不是不懂,只是有些不信。
“娘娘,有句话恕关瑶不敬。您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顾公子没有同你说过吗?”
一提顾晏,关瑶直摇头,“我也不是没问过,就是每次提到娘娘,他嘴巴都紧得很,什么也不说。我问得急了,他就说自己不知道。我若再问,他就丢一堆残缺的古籍出来让我去修。”关瑶越说越是委屈。
“那你看我是什么人?”
“娘娘自然是好人,而且是生得极好看的人!宫中美色如云,娘娘是关瑶见过最不一样的!嗯,有些-----”
有一个词,关瑶有些说不出口。
月常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就是奚昀常说她的那个词。
“妖里妖气。”
关瑶朝她笑笑,“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娘娘你自己说的。”
“这话呢,也还算恰当。”月常抱起奚若,认真同关瑶说,“我与奚若,都不是人来的。奚若,也不是奚昀的孩子。”
关瑶只当娘娘可亲,是与她玩笑,可看月常的样子,又不像与她嬉笑。
“娘娘千万别胡说,奚若是公主,皇上也喜欢她,怎么会有假?”
月常将奚若抱近了,“关瑶你看,她长得可有一点像奚昀或者是像我?还有,照她长大的速度,要不了几日,口中的牙都该长全了。寻常孩子可能做到?”
奚若不知道在嘟囔说什么。小嘴一动一动,像是在磨口中又新长出的牙。
“她,她长得,好像是快了些------”关瑶看着月常,“娘娘,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
“你若是还想知道什么,这次再去问顾公子,想必他就会告诉你了。”
关瑶找到顾晏的时候,顾晏正在院里小桌上调好了色,面前铺一副白绢。
“顾公子,顾公子!”
远远地,顾晏便听见了关瑶急忙忙的脚步声。叹了口气,这关小姐一来,他怕是什么也画不成了。
“又怎么了?”
关瑶将月常的话同他一说,顾晏问她,“我上次给你的古籍,你可有好好修?”
“又说这个干吗,不是说嫦妃娘娘吗?”
顾晏就知道他交代的活儿,她根本就没干。于是摆摆手,“你什么时候修好了那些古籍,什么时候再来问我吧。”
“哎------”
顾晏留下这句话,笔墨绢布都不要了,转身便回了。
“修就修,有什么了不起的!”
斗转星移,一夜过去。关瑶一夜未眠,清晨时,她才揉了揉眼睛。
“普济,莲华,少白-----怪力乱神,怎能信以为真,可是顾公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