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朗星下,月常于殿前暗自得意轻笑。你个自以为是的皇帝,你以为不说,我便不知你的名讳了么。
长思殿,奚昀。
月常并不知道,她顺手摸走的这枚玉牌意味着什么。
璞玉难寻,与帝王生时同铸,一面镌刻着奚昀的名讳生辰,这另一面,将来是要镌刻皇后的名讳生辰。有朝一日,帝王薨,这小牌子也要跟着帝后,一同进棺椁。
“你要带我去哪?”
魏公公心思百转千回,谁不知道,那瑾妃的性子骄纵,这下边儿的人没几个人能讨得了好。
既然皇上不想见她,将她送给瑾妃肯定没错。
任凭心思如何险峻,面儿上依旧和善。这是魏公公一贯的处世之道。于是温声答道,“皇上吩咐老奴给你安排差事。可巧,瑾妃娘娘宫里缺人手,今夜起,你就去碧桂宫里听差吧。”
碧桂宫,瑾妃得了信儿,听说皇上身边的魏公公要来,却又不知是何事。只当是要宣她今夜近前侍候,难得喜笑颜开,又精装梳洗一番。
魏公公一到,瑾妃便问,“魏公公,可是皇上着你来宣本宫的?”
魏不贤一躬身,依旧不紧不慢,“瑾妃娘娘万安,老奴这回来,是奉了皇上的令,特意给您送个差遣丫鬟的。”
瑾妃脸上抹过一丝失望,紧接着又看向魏不贤身后的那女子。
这女子样貌独特,说是送来给她差遣,却又穿了一身宫装。多余配饰都没有,雪白的云丝,依旧能看出来是正妃的品级。
这等品级的衣裳,于她,可望不可即。
瑾妃冷笑,低头拎了自己衣袖,随手掸了掸,“魏公公,您确定这是送给我的差遣丫头?”
魏公公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笑,“瑾妃娘娘,老奴怎敢乱说。皇上亲口所言,哪能有假。”
“可若是个婢子,怎么先前又没见过?”
魏不贤略一沉吟,省下这女子莫名其妙出现在长思殿不说,只道,“这-----是新来的。”
瑾妃点点头,心里仍是不信。谁不知道,这魏公公是宫里的老狐狸了。新来的丫鬟便能穿一身正妃品级的宫装了?还说是给她送来的丫鬟。
莲步轻移,柳腰轻摆,瑾妃到了月常跟前,直接问她,“叫什么名字?”
“嗯,月常。”
看那神态语气,闲散懒淡,眼睛里又有些不驯,哪里有自己是丫鬟的自觉。
瑾妃一笑,又同魏公公道,“辛苦魏公公了,这丫鬟本宫收了。想真是新来,不懂的规矩,本宫会亲自教她的。皇上他-------”
魏不贤机灵,忙道,“皇上心里若是没有娘娘,怎能要老奴给娘娘送丫鬟来呢,只是近来皇上诸事缠身,所以------”话锋一转,又说,“莫说您没得见皇上,这其他宫里的主子,也多时未见皇上了。可皇上惟独惦记着您,要老奴给您送个丫鬟来。”
几句话的功夫,无论真假,的确让瑾妃舒心了不少。
“都道魏公公人缘儿好,果然还是魏公公会说话。”
“哪里,老奴说的是实话。”魏公公恭谨,面儿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笑。一转身,又同月常道,“以后,你就听瑾妃娘娘差遣吧。”
月常也极其好说话,只笑着同魏公公应了声,“好。”
魏公公看着她一怔,颜色温和不变,心中却冷笑。合着她当真没将自己当成个低等婢子来着,还不知道自己侍的是个什么主子,以为别人是同她商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