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手上托着一个托盘，躬身候在门外。长思殿门一开，魏公公低头，托盘顺势朝前一递，身子又躬了几分。
却见从开了的门缝里伸出一只胳膊来。
那胳膊又白又细，在悠长暗夜里，白的有些瘆人。一只小手伸到他面前的托盘里，倏地一下拽走了搁在最上面一件外裳。这搁在底下的女子底衣还没拿走。眼看门就要掩上，魏公公不知该如何称呼里头的人，只及时说，“还有衣裳没取完呢。”
长思殿门后，月常正展开了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件衣裳。听见魏公公的声音，心道怎么还有，于是又将门开了一条小缝。胳膊又伸了出来，这回取了衣裳，小手又摸了摸光滑的托盘底儿，确定没落下什么才又将门关了。
月常转身，将取来的衣裳，大大小小共七八件连同一双绣鞋悉数堆在了奚昀桌子上。她那堆衣物下面，就是白日送来的奏折。
奚昀皱眉，强压怒火，只道，“这些都是给你的，堆朕桌子上做什么！”
月常站在桌边儿，小腰一斜，靠在桌边儿上，扭头看了看那堆衣物，说了句，“我知道是给我的。”
“知道就赶紧穿上！”
月常看了看奚昀，愣是靠着桌子没动弹。
奚昀似乎想起来什么，嗤笑一声，“呵，你这东西尚未开化，该不是不知如何穿这衣裳吧。”
月常偷偷朝他翻了个白眼，没说话。那样子惹得奚昀不由低笑出声，他猜的没错，她一粒石子，的确是不知该如何穿戴这些衣物。若是寻常衣裳也便罢了，偏偏这宫装，复杂精致，又极其琐碎。
难得那妖孽局促的样子取悦了他。
奚昀看了看魏公公送来的衣裳，又笑说，“正妃的品级，倒是抬举了你。”
清清淡淡，温文尔雅。却又像一潭深水，看得清澈分明，却永远无法摸透。
奚昀没了耐心，想着在传个宫女来把她收拾利落了。朝门外唤了一声魏公公。
魏公公在门外应了一声，“奴才在。”
想了想，奚昀又说，“算了。”
这宫中各路眼线多，那宫女若是碎嘴-----
说白了，他还不想在月常身上多费功夫。只想着让她赶紧从长思殿里消失。
拍了拍桌面，奚昀又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