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那抓着奚靖宸的人一回头。一刀疤横亘在脸上，眼神凶戾，吓了月常一跳。也不敢看了，忙转身，缩回榻上毯子里。
奚昊宇暗忖，这书房里还有别人？若他没看错，还是个女人------
案后，奚昀指尖轻敲桌面，说，“没错，靖宸，说话要讲证据。靖宸胡闹惯了，四哥舟车劳顿，若无别的事，见过母后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奚昊宇一时摸不清奚昀的态度。那小子差点与他当众撕破脸面，可这皇帝却不温不火，半点心思不露。
再说一年前，那郁相明明跟他说的是宫内御守亏空，只剩了个空壳，千人可破。当他真的起事，差点连命都搭了进去。只怕他这九弟，依旧不好对付。
兄弟本手足，一年前的那事，本就昭然若揭，何况是如此近距离的交手，他不信奚昀未认出他来。一年来，他在沧山暗谋，一直也未听说奚昀有什么大动作，如今回来也是神态淡淡。难不成真当他是养身子去了。他这九弟，究竟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
还有，那个藏在书房里的女人，究竟又是谁。
“那臣先告退了。”
至于那个没脑子的奚靖宸，一剑之仇，他有的是时间报。
等奚昊宇出了门，奚靖宸又说，“九哥，你可看见了，他还与我装，明明就是我亲手砍的他，错不了！”
奚昀没说话，顾晏开口，“小王爷，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收敛些。”
“老子这脾气怎么了，只要九哥一句话，我立时在给他一剑！”
顾晏叹了口气，“小王爷，上次是险中取胜，你才在他脸上留了一刀。若非当时皇上在场----”
“嘿，顾晏，什么时候轮到你品评老子了？”
此言一出，顾晏看了看奚昀，倒是不在说话。
“靖宸，兵马司这些日子，可学到什么了？”
“九哥，纵马骑射，我何须学？便是那兵事布防，只要兵强马壮，岂不也是手到擒来？”
彼时，奚靖宸不知他九哥用意，脑子里只想着另一件事。将书房环顾一遍，忍不住问，“九哥，你前几日殿里留的那个侍候丫鬟，怎么没见？”
话音未落，奚靖宸听见这书房里不知又从哪个角落传出些声音来，这回是轻微一阵呼噜噜的声音。
奚靖宸四下一看，一时没发现什么，在听，那声音又没了。奚靖宸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九哥，你不会在书房养了头小猪吧。”
奚昀闻言一笑。他不是养了头小猪，只是养了颗石头而已。只不过缩在他里间睡觉的人，就差将鼻涕泡吹出来了。
“军防，从来都不只是靠一人之力。就算你厉害，能以一敌百，可你能以一敌千万么？叫你去兵马司，不是给你自己找的习武师傅，是教你如何用脑子。”
奚靖宸不再嬉皮笑脸，“是。”
“你有什么不懂的，便问郑新羽。”
“是，九哥。四哥那边------”
“先不管他。”
顾晏也说，“小王爷急什么，这狐狸尾巴得让他自己露出来。一旦揪住了，叫他跑都跑不了。”
奚靖宸一拍腿，又笑，“对，不急，老子就看他顶着那张毁了的脸还能作什么妖！九哥，他下次若在敢蒙面偷袭，我将他脑壳劈开！”
“小王爷，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嘿，顾晏，老子发现你近日胆子着实不小。”奚靖宸说着，往顾晏胸膛上给了一拳。
顾晏作势，捂着胸口咳个不停，玩笑说，“小王爷当心你没劈到该劈的人，先把我这命拿去了。”
奚靖宸闻言不屑，“切，老子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顾晏略一思忖，转而同奚昀道，“皇上，既然小王爷如此自信，不如三月后的点将官就由小王爷担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