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文听出了他话中的暗示，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却不似之前那般好糊弄，撅起唇，倔强地说道：“我不信！”
宋希文抬头看向他，丝毫不避讳他黑夜般漆黑的眼睛。
怕被拒绝？！这样的理由，如果是换做别人她可能还会相信，可他是聂凌齐！
他向来自信，不论对什么事情都想要绝对地控制与征服，又怎么可能会真的会如他所说的担心？！她这只小咸鱼，不是一直在他手中被捏得死死地吗？
所以，要说他害怕，鬼才相信呢！
宋希文沉静的眸子看着他。聂凌齐却勾唇笑了起来，无奈地长叹出一口气，“唉～小妖精变聪明了，不好糊弄了呀！”
宋希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静静地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聂凌齐低头看着她，沉吟许久，干干地咳出两声，修长地手指轻扣着她的手腕，低低地说道：“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这玉婵应该保存在那个叫李虞英的女人手中。”
聂凌齐微微皱眉，三十年来素未谋面，现在叫起名字来都觉得生涩拗口了呢！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苦笑。
宋希文看着他脸上的苦涩，心中明了，小心翼翼地确认道：“你的妈妈？”
聂凌齐眸光有些暗淡，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周围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
宋希文感觉好像是踩到了聂凌齐隐藏最深的伤疤，心里开始懊悔自己这该死的好奇心。
聂凌齐并没有察觉，只是短暂地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从出生那一天起！生下我之后，她就离开了。去了国外，说是治病，却从来没有再回来过。她走的时候将这玉婵放在我的襁褓里，所以这么多年，这玉婵一直在我手中。”
“这是她留下的？”宋希文微微诧异，这和她之前想象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钟倩说结婚典礼是李虞英脖子上没有玉婵，被全国媒体说得很是不堪，她也真的以为是聂家与她不和，没有将这玉婵传给她，可没想到竟然是她自己不带！
聂凌齐不知道宋希文为什么这样诧异，只是轻轻地点头，语气几近嘲讽，“她不要的！”
“……”聂凌齐眼中的孤寂与落寞映刻在她的黑眸中，哑然无言。
“她什么都不要，不要聂家，也不要我。她一个人在国外，三十年了，杳无音讯。”
“或许是阿姨的病还没有好……”她笨拙地安慰假设。
“其实当初，当初我在美国的时候，曾经去医院找过她……”
宋希文忽地坐直了思身子，全神贯注地竖起了耳朵。
“……她没有见我——”聂凌齐声音猛地一顿。
喉间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一般，艰涩的说不出话来。
宋希文看着他起伏的胸膛，略微一震，忽然间俯身，侧脸贴在他的剧烈跳动的胸腔前，没有说话，只是无言地抱着他，静静地陪着他，然后听见他从牙缝中一字一顿地挤出一句话来，“她根本就不是治病，她只是抛弃了我——”
周围的空气猛地一滞，全世界都好像停止运转一般。
但是这些所有的孤寂与落寞，只是一瞬，就从他的眸光中闪过，似乎早已麻木。
聂凌齐低头看着宋希文低垂着眼眸些微的自责和不安，转瞬勾起唇角，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淡漠，“作为这玉婵新的主人，就算你不问，我也应该问你——这其实是别人抛弃不要的，你还愿不愿意要？”
宋希文怔怔地看着聂凌齐，心头像是裂开一道口子来一般。她知道他虽然说的是这玉婵，其实说的是他自己，他说他自己是没人要的——
心底泛起丝丝的酸楚，却不想他刚才说“怕她拒绝”竟是这样一种辛酸的认真。
宋希文右手爱怜地轻轻拖着脖子上的玉婵，好几次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音来，澄亮的目光望着他，用力地点头。
怎么会没人要呢？！
宋希文低头看着这小小的玉婵儿，却没想到，竟然还是聂凌齐的一件伤心事。
聂凌齐低头凝视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继续发问。因为他说，只要她问，他就会回答。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让她自己去探索关于他身上的秘密。可是在这一刻宋希文突然没有了这样的勇气。
媒体把这玉婵说得神乎其乎，这背后好像又牵扯着很多重要的事情一般，想起今天杨玉华的话，心底渐渐变得不安，她突然有些害怕聂凌齐真的说出什么她不能承受的大实话来，亦或是再触碰他过往的伤疤。心底没由来地一阵慌乱，生生地别过头，“算了，我还是不问了，报纸上那么多丰富的报道，有趣得很呢！”
宋希文讪笑着，僵硬地说道。
聂凌齐看着突然又改口不问的宋希文有些不明所以，正在皱眉间，却听见她又惴惴不安地说道：“我就只问一个问题。”
宋希文怔怔地看着他，聂凌齐微微皱眉，似乎感觉今天的她有些奇怪，总是欲言又止心中似乎总有所顾及似的。他自己都愿意揭开伤疤给她看，不知道她又在躲闪什么？
他看着她眼底的慌乱和不安，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声音柔了柔，坦然应道：“嗯！”
宋希文心里酝酿着，咬了咬唇，虽然不知道今天杨玉华那话里的深意，但有件事她还是忍不住地好奇：“既然这玉婵一直在你手中，你——为什么没有将这玉婵送给……姚晓妤？为什么没有带她出现在媒体面前？”
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宋希文感觉心里松了一大截。毕竟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压了一整天，也折磨了她一整天。
虽然今天钟倩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了。可是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姚晓妤在他心中的地位，她并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当初姚晓妤和聂凌齐已经订过婚，况且他们十年的感情，她不相信她和他这短短几个月就能抵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