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聂凌齐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顾青丰脸上的笑容和不安已经全数隐匿起来。
笔挺的西装，抬手轻扣着总裁办公室的门。
推门进去的时候，聂凌齐正埋首在手中的文件上，直到顾青丰走到面前，他也没有从文件中抬起头来。
顾青丰挺立在聂凌齐的面前，一如往常，他一边处理手中的文件，他一边细致汇报，“钟倩已经接进总部，负责人事部。”
“嗯！”聂凌齐疏冷的脸色声没有多余的任何反应。只是埋首在文件中，过了好一阵，又头也不抬地强调道：“和小希的处理方法一样，玉麒帮和“一念天堂”项目的文件都不从她们手中过。”
“是！”顾青丰应道，心里自然和他想得一样。
只是有时候又不明白，既然钟倩和宋希文卷进聂氏内部这么麻烦，文件还问分两条线处理，为什么又非得让他们进来呢？！这不是自找麻烦？
顾青丰轻轻地瘪嘴，以他对聂凌齐的了解，他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
只是他向来恪守自己的本分，聂凌齐不说的，他都不问。
见聂凌齐再没有其他的命令安排，顾青丰迈步正转身欲走，却又被聂凌齐叫住。
手中的文件已经处理完，将文件随手合上，抬头看着顾青丰，沉声问道：“监视钟倩的工作准备得怎么样？”
被聂凌齐这么一问，顾青丰微一愣怔，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办公室里已经布置好了，只是其他地方还需要一点时间。”
聂凌齐头靠在身后椅子上的枕靠上，揉着睛明穴，轻“嗯”一声，又没了声音。
顾青丰现在他三步开外的地方，抬头怔怔望着他，实在难以抑制心中的疑惑，又一次壮着胆子问了出来，“聂少……您为什么一定要监视钟倩呢？！”
这个问题在他心底积压着，昨天晚上他不解地喃喃自语，他没有给他答案，现在他还是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好像有点特别，执行起来，总不能像以前一样机械麻木。
脑袋里回想着钟倩那单纯的笑脸，揣在兜里的窃听装置都已经被他捂热了，也始终放不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沉睡了那么多年的良心突然苏醒了？想想真是有些可笑，但就算是可笑，他依然忍不住地问了，想要给自己的良心一个答案。
一夜未眠，聂凌齐似乎格外疲倦，揉着睛明穴，模糊的意识仿佛都进入了初睡状态，办公室里沉默良久，顾青丰就那样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大班桌后的聂凌齐，不甘地等候着一个答案。
良久，聂凌齐才缓缓睁开眼睛，低沉慵懒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疲倦，“黑虎回去之后，那边肯定很快会有动作。上次她们从钟倩下手，这次一定也会。所以监视钟倩——有备无患。”
聂凌齐寥寥数语，顾青丰终于安心了不少。他原本还以为，他还在追究上次的事。
不过现在听聂凌齐亲口这样说，顾青丰也算是安心了。
不过想着昨天晚上黑虎那阴郁的神情，顾青丰也对聂凌齐的判断深表同意。黑虎那样睚眦必报的人，现在好不容易抱紧了大腿，怎么会不趁着这个机会翻身呢？
顾青丰点点头，无言地退出房间，冰冷的双手插进裤兜，一下就能摸到裤兜里被捂得热乎的装置。
钟倩这边一兴奋过头，这才想起大福星宋希文，转身急急地翻出电话打了过去。
“喂？希文，希文，我升职了，升职了——”
电话刚一接通，钟倩就冲着电话没头没脑地一通狂呼。
这边宋希文听得满头雾水，将手中的文件夹合上，站在阳台边，伸着懒腰，听着电话里钟倩娓娓道来。
听到聂凌齐将钟倩也接进了公司，宋希文不由地一愣。
或许她可能天生就是一个消极阴谋论者，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她身边最最在乎的人，全部都渐渐地被一条无形的绳子连在了一起。
他们都因为她有了新的看似光明的前景，可宋希文却隐隐觉得哪里似乎不对。
虽然心底里藏着疑惑，宋希文嘴上还是开心地祝福钟倩。毕竟她的语气在电话里听起来那样的欢乐，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不是吗？
钟倩在电话里光是高兴不够，想了想说什么今天第一天上班，有半天的休假。
下午她还没睡醒，钟倩就蹦哒地跑来敲开了她的房门。
“希文，快点，我要给你一个大大大的拥抱！”
宋希文刚一开门，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钟倩一个熊抱揽进了怀里。
钟倩拉着她细细碎碎说了一大堆，宋希文依稀听着，基本上全都是感谢她找了好靠山，她也跟着沾光之类的。
宋希文心头甜蜜惶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该以之为幸，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
话说到一半，钟倩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忽地一把抓住宋希文的手，一惊一乍地环顾四周没人，才神神秘秘地说道：“对了希文，上次你让我打听的事，有点眉目了，那个私人侦探又联系我了。”
“真的？”宋希文平静的心湖微起波澜，精神一震看向钟倩。
钟倩见她神情关切，也没卖关子，“据他所说，那个“一念天堂”其实是一个实际存在的地方，就像上次我去的“花舞人间”一样，也是个娱乐一条龙的地下酒吧！只是规模空前绝后，所有在业内被看做传奇，但是如果不混黑圈，却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还有，那个侦探把地址也发给我了，他说如果害怕，他可以陪我们一起去。”
钟倩说着将之前的聊天信息翻出来拿到宋希文面前，指着地址信息那一条，细致地说道：“照这上面的地址来看，好像离我们也不是很远，只是隐蔽难找而已。”
宋希文愣怔地看着手机上的地址信息，脑袋有些空白，这里就是当初赵一锋千方百计让她打听，聂凌齐对她绝口不提的地方？！
这到底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