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乐呵呵的,接了但是没喝,不动声色的放在一旁,夸赞唐滢有心了。
“既是滢儿有心,父皇何不给滢儿个面子,喝下那杯酒?”,安离州逼问。
皇帝的脸色渐渐难堪起来,唐滢手脚都在发抖,总是忍不住去看安夜潭,这时候,她越看安夜潭,安夜潭被拉下水的几率越大。安离州清了清嗓子。
堂上歌舞犹在,只是比刚刚轻了些许。
唐茶正无聊,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从旁边过去,紧接着还有一个蓝袍的身影,她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南知行!”
南知行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唐茶,脚步顿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唐茶随手拿了个陶瓷的茶杯掷过去,哐当一声闷响。
南知行倒抽一口凉气,愤愤的扭过头来,还真是她。
她从窗户上扒着个脑袋往外看着。
南知行看了看前面那几个黑衣人,又看了看她,颇为不解,“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该在……”
“惹了皇后,被关在这里了。”,唐茶简短的说,“你这是干什么?”
她看着那些配刀挂鞘的黑衣蒙面,一个个遮的滴水不漏的,像是要去刺杀谁。
南知行正要开口解释,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就扭头走了,理也不理她。唐茶一脸懵逼,眼睁睁看着他往宴会那方向去了。
“吱呀。”,一声轻响,在载歌载舞的这堂上没人注意到。
一阵风袭来,蜡烛尽数全灭。
皇帝根本就没想喝那杯酒,转而将酒递给了皇后,端木梓宁。
端木梓宁不知情,其身边侍女接了过去,风来,就黑了。
一时间惊叫连连,有人从皇帝身边蹭了过去,皇帝身子不稳,踉跄了几步,端木梓宁连忙抓住他,大叫,“来人啊,快来人。”
外面的禁卫军一瞬间涌了进去。
里面灯火烛盏,杯茶小碗砸的稀里哗啦的,还有那些受了惊吓的妃嫔宫女们,一个个都朝着有光亮的门外挤。
皇帝大怒,“放肆!”
“哐啷。”,炸裂的一声响,是刀剑劈开木桌的声音,顿时酒菜洒了一地,这下尖叫声更甚,冲进来的魏世康大喊,“有刺客混入,保护皇上,快,点灯。”
几个侍卫拿着油火灯笼冲了进来。
门外尽是打闹的声音。
过后,堂上的烛火点燃,有几个禁卫军的抬着尸体来了,说是死了两个,其它的逃了,魏世康跪地请罪,根本就没敢看皇帝的脸色。
这可是大年根前,皇宫的家宴都能叫人给袭了。
安夜潭一直在一柱子下站着,这会儿子见地上一片狼藉,本来一个个光鲜亮丽的,现在脑袋上都挂着汤水菜肴,妆容尽毁,衣衫乱糟糟的。
几个妃子被宫女扶着下去了,连仪容妃都不堪入目,安夜潭吩咐东易护送她回宫。
人尽散,唐滢颤颤巍巍的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安离州呢?”,皇帝瞪大了眼睛,忽而盯着魏世康,“安离州呢!”
殿上无人,安离州站的地方还有半块玉佩在地上,是被刀切开的,丝丝的血迹,一路沿到窗户那边,长垣昏倒在一旁,手中攥着安离州身上的一块布料。
人呢?
唐茶是亲眼看见那群人风风火火的过去,又连滚带爬慌慌张张的拖着安离州跑掉的。
她有些迷茫,南知行劫持安离州?为什么?
因为……端木梓宁吗?
安离州脑袋钝痛,迷迷糊糊顺着马车的一点光看见一人手持皇后的手谕,说要出宫采买,那守门的侍卫收了点儿份量还不少的银子,乐呵呵的往兜里揣了大多半,剩下的又塞回来说,“这不快年下了吗?你回来的时候给弟兄们弄点儿好酒好肉,兄弟们也聚聚……”
“诶,行行行。”,那驾马车的应下了。
然后就出了宫门。
刚出了门,天色已经透亮,安离州低声嘟囔了些什么,那人笑了笑,“不在梓宁的眼皮子底下把你掳走,她就不知道我有多大的本事。”
安离州“……”,他有些震惊,费力的坐了起来,身上有几处伤口已经涂药包扎好了,就是有点儿难受,“你和母后是什么关系?”
“嗯……”,南知行故意拉着长长的音调,“这个……不好说。”
他回头,神秘兮兮的看了眼安离州,安离州戚眉,“你要带我去那儿?”
他被喂了软筋散,稍稍一动,就浑身酸疼,这种不安的感觉让安离州有些躁动,“你想干什么?”
“你我也算是过命的故交了。”,他回过头来,依旧是那身蓝袍,不一样的是……他没戴面具。
那张脸长的很匀称,和他常常露出的另外半张脸一样,安离州没猜错他的样貌,意料之中,但惊讶还是有的,“我以为你另半张脸毁了。”
“你以为的多了去了。”,南知行瞥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去安心的驾马车,今儿是大年,街上有放鞭炮的,做糖画儿的,这会儿子已经热闹起来了。
安离州听着,反倒越来越不安。
皇后身边有个不起眼的婢女,叫顾言。
偏巧这个不起眼的平时只在后宫里做些洒扫活计的宫女,是代表皇后,和南知行走的最近的一个女人。
她才进门,就感受到了皇后浓浓的杀气。
脚步顿了顿,她停在了门口,“娘娘息怒。”
从不大清楚的铜镜里,顾言看见了皇后深邃的目光,和她咬着牙吩咐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言低低的应了一声,离开了。
唐茶第二日早,就被皇帝亲自敲开了门,她在里头睡的倒是舒坦,皇帝扯了扯嘴角,“看来你还没意识到你犯了多大的错啊。”
唐茶在被褥里懒散的转了个身,听到这声音惊了一下,连忙下了床问,“可是皇后追究此事?”
唐茶穿鞋穿的急促,一时不稳摔了一下,碰翻了桌子上的陶瓷,碎片划伤了手,她猛地扑向了皇帝,连带着碎瓷。
皇帝瞳孔一缩,忙去接她,没成想先接了碎瓷,也划了自个儿的手,血顿时泊泊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