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为什么不跑?”,其实唐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听他说一些完全没有什么用的废话……
她翻了个白眼,“祝你好运。”
然后想走,安离州抓住她的手臂,“等等。”
“嗯?”
“你跑不了,皇后就在门口。”安离州看着墙外。
约莫有数米长的仪仗,点着灯笼烛火,在晋王府的墙外,一眼就能看清,安离州拉着她将人拉进房里,摁着脑袋塞进床底下勒令道,“你千万别说话。”
唐茶噤声,只觉得自己倒霉。
没成想在这次来的人还不止皇后,还有清和王夫妇。
小王叔回来了?
他似乎和君雨刻意保持着距离,不知道为什么,他脸色不太好看,可能是太过担忧皇帝的病情吧,愁眉苦脸的。
安离州倒是惊喜,“皇叔何时回来的?”
“昨日。”
“晋王伤可好些了?”,清和王妃问,她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皇后笑道,“君雨有心了,本宫来的路上看见她,道是给离州送的点心,便一起来了。”
安江疏有些坐立不安,说,“皇后娘娘,知道离州没有大碍本王也放心了,本王还有其它事,先行告退……”
“等等。”,皇后一记刀子眼剜过去,瞪着他,嘴角却充满了笑意,“本宫多闻清和王待我家离州最亲,这数月不回京,怎么才见了一面就急着要走?”
安江疏给安离州使了个眼色,安离州刚想插话,皇后看也不看他,就道,“离州你大病初愈,少说话的好。”
安离州,“……”
“你是想着去看皇帝安江墨的吧?”,皇后毫不避讳的念出了皇帝的名字,床底下的唐茶懵了一下,才知道皇帝叫安江墨。
安江疏听了,脸色更是不好看了,“是,本王担心皇兄身体安危,就不能再这儿陪皇嫂说话了。”
“我还想着,离州这身体多灾多难的,想叫清和王陪上一两个月。”她转眸看着君雨,“听闻清和王身怀绝技,尤为佛事更为精通,宿在晋王府给离州祈福,也是佑我云安江山国泰君安之举。”
君安?安江疏不解,“父皇已封离州为太子?什么时候的事?”
“明天的事。”,皇后道,“清和王来的可真是巧,恰赶上了封太子的大事儿。”
“这段时日君雨就在后宫,帮着我处理杂物吧。”,皇后说着,安江疏转身推门就出去了。
他那么大个人了,跟耍小孩子脾气一样,左右他出不了这个晋王府了,皇后并不担忧。
君雨神色慌张,匆匆跟着安江疏出去了。
“封太子?”,安离州也是才知道,虽然这事已成定局,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父皇的病……”
“他不会在醒过来了。”,皇后面不改色一字一句的说道,冷的不像皇帝的妻子,像是皇帝的仇人,说的大快人心,转而,她又叹了口气,“太医说,这病难治。”
“罢了,不要提母后的伤心事了。”,皇后道,“立你为太子是你舅舅的心思,朝上无人反对,你的身体如今不宜上朝,母后已为你打点一切,他日安江墨入土时,就是本宫扶你登基之日。”
她说的平淡,敛眸用杯盖将茶水上的叶子拂开,那眸光却是深不见底的,夹杂了点儿绝望,能让人看出来,她的世界是冷酷和黑白色的。
安离州沉默了半晌,应了一声,“是。”
皇后喝了口安离州寝房惯放的清茶,搁在桌子上,站起身来,顺了顺他肩头的衣服,仰头看着他,“离州,你这条命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你能长这么大……”
“母亲很欣慰。”,端木梓宁看着他,从眸子的那汪深泉里,渗出了少许希望来,就像一池子黑水里,映了月光。
安离州却有些不舒服,他和皇后走的并不近,很少说什么家长里短的话,皇后似乎也没有精力顾得上母子情分。
不知为什么,在床底下看的一清二楚的唐茶,觉得皇后有些恨意。
她恨安离州?
似乎说完了这些,她就没有什么能在呆在晋王府的理由了。
她带着君雨走了,安江疏才黑着一张脸回来了,长垣说清和王殿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到厨房吃了点儿东西……
“皇叔……很生气?”,安离州问。
他看着安离州,半盏茶的时间说不出话来,当然也没有什么不长眼色的人插上那么一两句。
“我在外不理朝政,也晓得这江山要改姓了,可这是你母后的错。”他不甘心,拿茶当酒一口闷了。
安离州瞬间就有种内外不是人的错觉,有那么一瞬的错愕,他觉得自己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唐茶忍不住笑了笑,还真是个冤大头。
“谁?”,安江疏看向床下。
唐茶缓缓从里面爬出来,拍掉身上的土,作揖行礼道,“见过清和王爷。”
“我可没少听你的传闻。”,安江疏语调略有轻快,“是晋王妃,安茶公主,又是欺君的罪人。”
“你母亲是宁雨露罢?”,安江疏多倒了一杯茶,也没追究为什么她会在安离州的寝房,还在床下。
衣衫也不算凌乱,但穿的也不规整,那小小的床板下面多憋屈人了,安江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可见安离州没少亏待你。”
“长垣,送她出去。”,安离州吩咐说。
唐茶翻了个白眼,“我还不愿意呆着呢。”
“等等。”,安江疏眸光一转,“你母亲是宁雨露吧?”
“这事儿外头人尽皆知。”
“我晓得你母亲,我还知道你父亲在那儿。”,安江疏说,“不过有个条件,你得帮帮我。”
他说着,叫唐茶把耳朵凑过来。
唐茶当真凑了过去。
安离州迷茫间,脱口而出说了两个字,“大沼?”
话还没说出口的安江疏眸光一沉,“是大沼。”
“日后在说吧。”,安江疏笑笑,仿佛是个什么不紧要的事儿,顺手拉过了安离州的手腕探了脉,“能活个百儿八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