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大人铁青着一张脸,在那儿喋喋不休的说着做皇帝如何如何的辛苦,叫安离州不要飞蛾扑火的往上送死,安离州沉默半晌,道,“那舅舅如何不自己来做这个皇帝?”
这就是端木大人想要的那句话啊,可是他得矜持,于是显得脸色更不好看了,“放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的出口,这云安,是安氏的云安!”
这么一来,他说的话就有点儿冲突了。
安离州冷笑,“端木大人说的头头是道,叫我不得不害怕起来。”
“我会尽心辅佐你,你又怕什么?”端木大人说道,“你今晚就不要出凤坤宫了,朝臣们都在外面等着,明日一早会随你一起上朝。”
皇后自个在心里打起了算盘来,她一定要垂帘听政。
端木大人不好在凤坤宫里过夜,就一甩衣袖装腔作势的离开了。
皇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隐隐有些不安起来,与安离州关上门,一脸忧心忡忡的说:“离州,你舅舅怕是要对我们不利。”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想当皇上,怕安离州今天登基明天就会意外暴毙。
安离州凉凉的看了眼皇后,“母后和舅舅合作的时候,就没想到有一天舅舅会有反叛之心吗?”
“母后自然知晓,离州,你明日临朝,且叫我垂帘听政,我了解你舅舅,有我在,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皇后的神情很紧张,不像是在紧张端木大人会怎样,而是在紧张安离州会不会叫她临朝。
安离州心中自有算盘。
他觉得,舅舅是不会叫自己活过今晚的,这登基大典,怕是他自己给他自己准备的。
而皇后的心思还放在能不能临朝上面。
要说皇后也不傻,她若是临朝,定会把端木大人的羽翼一点一点的扒光,在逼安离州退位,届时,她就是云安的女帝。
云安有女帝的预言,却是在宁氏后人,唐茶的身上。
呵,那女人这会儿肯定夹着尾巴逃出云安了,皇后在心中冷笑,就让端木大人得意几天,且让天下人看看,这端木氏的主,永远只能是她皇后。
安离州从皇后的眼神中隐隐看出肆无忌惮的野心来,她似乎能穿过层层的侍卫和皇宫看向外面的大好河山,她的眼里没有一丝忧患,不免叫人觉得是个只会做青天白日梦的痴子。
“母后,不早了,歇息吧。”,安离州劝说道:“曦兮已经去寻南先生的下落,你不必担心,不日后就会有结果。”
“你知道?”皇后略有一丝慌张,随后又释然,“你这条命全是南知行给的,他是你天大的救命恩人……”
“嗯。”,安离州低低应了一声,“不早了,母后睡吧。”,他站起身来,往后院走去。
“教习明日登基礼仪的公公在院子中候着,你不妨去与他学习学习。”
“是。”
安离州出了门,觉得外面的空气比屋子里的干净许多,便也不觉得压抑了,风吹着那些树有点儿动静,长垣就在不远处的那棵树上,他倒是舒坦,在那儿寻了个树杈躺着。
见安离州出来,长垣急忙凑了过去,“主子,有没有问清和王……”
“你怎么不担心一下我的安危呢?”,安离州一时脸就拉了下来,瞪的长垣脸唰的红了,“主人您吉人自有天相……”
“呵。”,安离州瞥了他一眼,“我忘了问了,不过我觉得皇叔也吉人自有天相。”
长垣心里咯噔一下,正要接着问,安离州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他有点儿茅塞顿开的恍然大悟,“您是说护国军……”
话说一半,安离州踹了他一脚,他自个就不说了。
安离州就奇了怪了,好好的一个侍卫,怎么就跟着安江疏混了几天,魂儿被勾走了不说,怎么连脑子都没有了……
“阿嚏!”,安江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身处水牢中。
四周阴冷,脚下的水冰凉,膝盖以下都没了知觉,迷迷糊糊睡醒了又晕过去,已经不知道在这儿呆了多少天了,手上是被他自个指甲给划伤的血口子,脸色苍白,神情有些痴呆。
有铁链的声音,他寻声抬头,模糊的看见一个人提着食盒进来了,就大米饭里掺了盐,还有一碗清水,强硬着掰开自己的嘴给喂了下去,那人还啰啰嗦嗦的抱怨着,“这人杀了就成了,皇后娘娘怎么有了仁心给关在这里,真是个麻烦。”
安江疏浑浑噩噩的吃着,嗓子早已嘶哑,他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可是骂了皇后一天一夜,把他认为肮脏污秽的词都用上了,管他什么温润儒雅,生生把皇后骂成一个浪荡的贱妇。
“醒了没有?”,一人问,喂饭的那人冷哼一声,“醒着呢,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这两天跟将死了一样。”
“原来这就是清和王啊,和传言中的不大一样。”,那人抱拳作揖说,“我叫程七,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提人。”
“嗯?”,那人戚眉,“怪不得我瞧着你觉得眼生,可有手谕?”
“没有。”,程七笑笑,从衣袖里摸出一个明黄色的凤旨来,“有这个,娘娘亲笔,明个登基大典,这可是新帝的皇叔,有要紧的用处。”
那人将信将疑的拿起凤旨来,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特命凤坤宫死士程七前来提人。
程七还递上了一块牌子,上刻程七二字,后有凤坤宫的印记,是一只翱翔的凤凰。
这里是皇祀下面的水牢,就皇后一人用,连端木大人都不知道的地方,那看守之人小心点儿也没错。
将牌子还给程七,那人从衣袖里摸索出一把钥匙来,说:“我也是凤坤宫的死士,怎么没见过你?也没听说什么叫程七的。”
“娘娘亲赐的名字,这可是殊荣。”
“那你以前叫什么?”
“忘了,既然娘娘赐名,我就是程七了。”,程七皮笑肉不笑的,那恭敬之情不言于表。
他拿出一串钥匙来,磨蹭了好久才寻出锁着安江疏用的铁链钥匙,说道,“这人还吊着一口气儿,你带回去可得小心点儿,别给折腾死了。”
程七笑笑,“那是那是,皇后娘娘吩咐的,自然要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