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晴冬被吓到了,屋子里几个跟着来的侍女都战战兢兢的,一时间动也不敢动,晴秋还算是长点儿眼色的,紧巴巴的凑上来呵斥她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小姐擦擦,将那贱人拿下。”
她说着,用自己的手帕给唐滢擦脸,唐滢一把把她推开,晴秋跌在地上,许是有火没处撒吧,唐滢怒道,“滚开,别拿你那恶心的脏东西碰我。”
晴秋跌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唐滢眼瞅着唐茶,嘴上却辱骂着她,“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模样……”
唐茶听着无趣,“我说滚出去。”
唐滢到底不是那种耐着性子的人,忍不了别人明面上这样说她,顿时眉心紧戚起来。她今日特意穿了正红色的襦裙,盘了一个好看的发髻,玉做的淡青色钗饰,斜插着绿凰。
被泼了那么一脸的茶水,本来淡定从容的那张脸上,眼睛狠狠的瞪起来,紧凑两步冲上来拽着唐茶头发,稍一使劲儿就把人拖拽到地上,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唐滢咬着牙说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跟你娘一样喜欢抢别人丈夫的下三滥的贱人,你以为你真能嫁做襄王妃?”
“呵,到现在你还做着你那比不上春秋的黄粱大梦!”
“我就是讨厌你这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唐滢顿了一下,一把抓起桌子上首饰盒里的金步摇,猛地扎进唐茶身体里,“你不是要戴吗?来,妹妹给你戴!”
唐茶只低低闷哼,早已不会在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嚎啕大叫。几个侍女七手八脚的摁着她,唐滢疯了一样用钗子在她身上戳几个窟窿,屋子里乱糟糟的。
“吉时到了。”,李云芳冷淡的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不高兴,“滢儿,别失了相府小姐的身份。”
唐滢将沾了血的钗子搁在出嫁的喜服上,红的不知是血还是衣裳,她叫人扶唐茶起来,好好给她穿戴一番,唐茶表情木然,有些想逃,这冲动一旦想起,便一股子冲上脑袋,她紧紧的握着拳头。
看着她不服倔强的样子,唐滢一时没忍住,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今儿个你嫁的就不是襄王殿下。安离州前几天死了,你此番出嫁,是做冥妃与他一同入棺的。”
她说完,低低的笑着,与唐茶梦中荒坟处那样令人骨头寒。她等着看唐茶崩溃的模样,看她嚎啕大哭的模样。
唐茶只是在被几个丫头扶起来,她们脱自己身上衣裳的时候,眼皮子抖了一下而已,唐滢等了许久,没等到唐茶的疯癫状态。
有些纳闷儿,“喂,你聋了吗?听不见我说话吗!”
李云芳脸上一抹不知所云的笑,“怕是茶儿,一早就有了后生梦罢。”
后生梦?唐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在看唐茶,她依旧是那个冰块儿脸,木头身子,任由侍女在她身上一件件的穿。
她心中有波澜,她想逃出去,杀了安夜潭。
李云芳对后生梦颇有了解,还是当年从宁雨露身上发现的,后来得皇后娘娘指导,才晓得宁氏一脉,竟有这样的奇事。
“什么是后生梦?”唐滢问,“这贱人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李云芳扯了扯嘴角,“娘亲以后在和滢儿说。”,她说着,叫身后丫头把酒端进来,冷冷道,“来人,送她上路。”
没能看着她抵死反抗的样子,李云芳还是有点儿遗憾的。说起上路,唐滢眉目才泛出点儿喜色,“这毒药是襄王殿下亲手挑的。”
“襄王?”,唐茶终于有了点儿态度,她猛地抬头,眸光里大肆杀意。
“哐啷。”,一声闷响,唐茶推开那几个丫头,想跑出去,唐滢下意识横着身子拦在门口,“你这贱人想往那儿去?”
“滚开!”,唐茶一脚将她踹开,眼睛都红了,紧紧握着一根钗子,李云芳忙去扶唐滢,她就那样跑了出去。
安夜潭有放不少侍卫在这里,东易也在,他奉命死守晚桐院,直到唐茶上了花轿为止,不能出一点差错。一个跟着他办事儿的侍卫下手没轻没重,长剑一横,险些割了她脖子,才阻止了唐茶。
她迈出去的脚又碍于利剑的光缩了回去,后面唐滢已经紧追上来,“快,抓住她。”
“放开我!”,那些侍卫收起长剑,将她按压在地上,李云芳叫丫头慌忙把毒药拿过来,几个人摁着她手脚,不顾她的嘶喊,硬是给灌了进去。
东易冷着脸看着这个女人,想来自家主子对这姑娘的情谊,和对青楼妓院那头牌儿差不了多少,玩儿完就弄死,一贯的常态。
这样想着,他又将目光移到唐滢身上,唐滢猛地踹了唐茶一脚,她躺在地上渐渐的不动了。
安离州就在暗处看着,有些担心她身上那几处被钗子戳出来的伤口,只草草的敷了一层药,用衣裳胡乱裹了裹。夏景叫了他好几声,他才缓过神来。
俩人在屋顶上蹲着,夏景有些不解,“殿下为何不现在现身,阻止这个葬礼?”
阻止?为什么要阻止?安离州道:“毕竟不是谁都有幸参加自己的葬礼的。”
夏景欲言又止,换了个话题问,“那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女人。”,安离州眼珠子瞥了过去,夏景也跟着看过去,“唐家大小姐?”
“嗯,好像要成为我的王妃了。”,安离州摸着没有胡茬的下巴,闷闷说,“我倒要看看,她那张脸,嫁给我的时候会笑不会。”
“……”,夏景有好久没在他身边呆着了,一直是长垣侍奉左右,上一次跟着殿下是什么时候?三年前吧……
如果没记错,殿下的正妃应该是白姑娘。
嗯对,白姑娘,她接到圣旨,要在晋王府准备冥婚。
她就从来没相信安离州死过,一直很淡定,等着皇后那边的消息,果然,她在圣旨之前,收到了皇后送来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