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看着安离州面面相觑,安夜潭愣在原地,动也不动,看着他,他跟以前没两样,一样惹人讨厌的面孔。安离州今日特地穿的那件红衣,狠狠的刺痛了他的眼。
仇恨愈来愈重,安夜潭不顾一切的大吼,“杀了这个胆敢假冒王爷的人。”
“我看那个敢上前一步!”安离州冷着脸。
唐茶在屋里站着,只觉得这声音听着很耳熟,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突然胃里一阵恶心,什么东西在向上翻涌,一时没忍住,张口吐了一地,脑袋上半搭不搭的红盖头也随之掉在地上。
吐出一个血块儿,喉咙里那让人不舒畅的棉花没了。
那就是她今日被灌下的毒酒。
皇后吓的颤颤巍巍的跌在椅子上,夏景忙去扶着她。安江疏看着有些莫名其妙,一时也不敢说话。
那东西一吐出来,唐茶才真正有了自己好像真的活了过来的样子,却身子虚弱,站不稳了,腿软脚麻,整个人向后倾。
安江疏下意识去扶,倒在了他的怀里,她尚有薄弱的气息,脉搏也在跳动。
外面那些侍卫踌躇不前,夏景看着心急,安顿好皇后,出门跪地喊了一声,“参见晋王殿下。”
那些侍卫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一个个纷纷跪地,“参见晋王殿下。”
这些人一跪下,一些还没能跑掉的朝臣们,听到喊声纷纷止住了脚步,忍不住回了头,更有甚者,跑回了晋王府,想要一看究竟。
安夜潭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三分意料,七分意外。
这件事在第二天早上就传遍了,尤其是朝堂上前几日处处给端木氏下绊子过不去落井下石的,如今一升早朝,那些个人几乎通通告病没来。
皇后这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前朝了,她干政已不是一日两日,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的出来他人很虚弱,听伺候的公公说,他听到晋王没死的消息,活活吐了一口血。
端木梓宁又一次趾高气扬的站在朝堂上,冷声嘲讽说,“怎么今儿个这么多朝臣没来?”
呵,为什么没来您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得罪了您端木,那个还敢俩膀子托着个脑袋来上朝啊,就是今儿来的,也是把脑袋揣在裤腰上来的。
安夜潭只得搪塞道,“昨日,被皇兄吓到的,多卧床不起。”
外头天气十分的好,天高气清,暖洋洋的日头晒着,侍女拨开了窗帘,唐茶觉得闪了眼睛,睡不舒坦,就往被子里缩了缩。
心头一紧,好像想起了什么,外头有人敲门,一姑娘来叫她起床,门两侧的侍女给开了门,她一袭白衫,缓步进来。
说实在的,白曦兮并不情愿来叫她起床,何况还要卑躬屈膝,喊一声,“王妃娘娘。”
晋王妃!唐茶猛然清醒,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完全是不认识的地方,抬头看着她,白曦兮惊觉,唐茶好像和她有几分相似。
尤其是眉眼,倒也不十分相似。
俩人相对看着,谁也不说话,缓了一会儿,唐茶支支吾吾问道,“你,你是在叫我吗?”
不然呢?这屋子里,还有别人担得起这四个字吗?白曦兮冷着一张脸,“娘娘,殿下已在殿外等候,今日是大喜后的第一天,要到宫中请安。”
听不出白曦兮言语里有什么波澜,她一向如此,说话冷冷冰冰,对谁也不愿笑一下,与她那办事果断的性子是一模一样。
与唐茶……有几分相似。
那一刻白曦兮竟有几分欣喜。
她叫人拿着王妃的服饰进来,一件件给唐茶换上,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昨日如在地狱,今日一切都好。
唐茶惊讶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晋王妃吗?原来改了命运是这种感觉,可她也没做什么。
还有,晋王是谁?
丫头们给她换好衣裳,催促着她走,听她们说晋王在院子里,院子里却空荡荡的。昨日那些惹人烦闷的白绸蜡烛早已撤的干干净净,收拾了一遍的晋王府,简单干净,连过多的花草都没有,谈不上小巧精致,不失大气磅礴。
白曦兮四处看了看,说道,“殿下可能等不及先去了,我这就给娘娘备下马车,娘娘要快些赶去。”
她说着,匆匆离开了。
鬼的等不及先去了,安离州巴不得一辈子和那朝上不沾半点儿关系,皇帝一道道圣旨催的急,他只好先去。
朝上一个个安静如鸡,看着他来,有几个忍不住倒吸凉气儿的,皇帝的手都在发抖,听人传说真不如亲眼一见,不久前浑身是血被人抬回来,断了气的模样似乎还在眼前。
如今他意气风发,回来了。
朝上端木氏挺胸抬头的,纷纷跪地行了大礼,“恭迎晋王殿下回朝。”
这么一跪,就剩三三两两的人站着了,安夜潭,安江疏,还有端木大人。安离州面色红润,跪地道,“父皇,儿臣不负您的期望,活着回来了。”
“说说,怎么回事。”,皇帝面色不改,连皇后的眼睛都不敢看,他颤抖的手越发的颤抖。
“儿臣手下有一近侍,假扮儿臣遭人引诱,杀手于春风巷附近埋没,被围剿谋杀。”,安离州如实说了,只是没说,这件事是被一先生早早算出来的。
一旁的安夜潭脸上肌肉都在颤抖。
可以说这个计划万无一失了,能将端木一氏一锅端了的好办法,可现在人家翻身了,活生生的一个人站在这里。
可能气死人?
能啊,皇帝昨个晚上都吐血了。
皇帝诧异,“怎么你的侍卫假扮你?”
“儿臣近几日觉得心慌,似是有大事要发生,就出门静修,又怕父皇母后知晓了责怪儿臣不务正业,故才叫人顶替。”
这番解释叫人说不出话来。
安离州又道,“儿臣当昨日冥婚做了数,唐茶如今已是晋王妃,请父皇母后恩准,补办一个婚事,免叫天下人笑话。”
皇后眼神里藏着什么东西,皇帝也是,俩人表情隐晦不明,倒是皇帝先打破了尴尬,说道,“既然离州想要,那父皇准了便是,着礼部挑一个良辰吉日,补办就是。”
“晋王妃到……”
门口的公公高唱,尖细的嗓子叫的皇帝一阵头皮发麻,浑身颤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