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609年,大名皇帝三子淳于名谋朝篡位登基,改国号为‘安’史称‘延安王朝’。
登基后亲封左膀右臂汤騰刘商两家为护国左右相,官从正一品。
同年冬末,左相汤騰夫人诞下一女,当晚天降大雨,冲塌龙王庙,百草花木皆萎,飞禽走兽尸骨满地。人人皆道不祥之兆,左相心中大惊,未取名弃此女与后院八年,全朝恐而避之。
八年后,延安617年四月初春,冷涩的小雨落在悲凉的后院中,远远看上去偌大的地方居然只有一间小小早已破烂不堪的房间,走进看时仿佛早已废弃了许久许久。推开门雨水从漏水的屋瓦之上毫无保留的落下,打湿了地面打湿了家徒四壁的房间。
环顾了一周,却听不远处的墙角,偶尔传出咕咚咕咚的声音,细细一斟酌,竟然有点像野兽瑟瑟发抖害怕的声音。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躲在一边毫无遮挡物的墙角,一双清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害怕。她的模样面黄肌瘦,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就连身上穿着的衣裙也像是城外那些流浪了很久很久的乞丐所穿。头发蓬乱的披散着,乱乱糟糟又脏又难闻。抱着膝盖的双手早就没了什么肉,骨头突兀了出来,指甲又长又脏。她光着脚丫,粗粗糙糙的脚面有好多的伤痕。远观看上去,整个人就像是好多年没有洗过澡吃过饱饭的模样。
她低下了头,房间四壁几乎都透着风,穿着薄薄的一层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她不断的抬着双手从嘴巴里哈出气,还未等她吹第二口的时候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了大叫声:“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拉出来!”
这声音恶狠狠的还带着怒气。
女孩子明亮的眼睛中,瞬间被恐惧填满了。
慌张的站了起来想要躲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可看了一圈只有那一张早已破烂不堪的床底勉强躲得下。顾不得地面的冰凉她整个人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往那狭隘的床底爬去。
“小贱人!”
正当她下半身要躲进去的时候,双腿却已经被人连拖带拽的拖了出来。
惊慌失措的转头看过去,拼命的想要挣脱开那死拽着自己的两个奴婢。
“躲啊,你倒是躲啊!”
女子生了一张好脸,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貌美如花。
她身上穿九霞织缎做成的齐脚长裙,裙边用细致的针线绣出了精美的荷花,这荷花三瓣四瓣五瓣散落在她的裙角竟让人觉得有些怜惜。长裙的宽袖上面绣了粉嫩的花纹,看针脚绝非出自一般绣娘之手。腰间的腰帛从前揽到了后面却在一侧打了一个异常复杂的荷花结,垂落下来的腰帛在风的吹动下翩翩而飞。她盘垂髻,秀发从一侧垂了下来,刘海从两侧划开,发髻之上别了两支点翠珠钗,竟衬着女子的面颊多出了几分好看。脚踏着宝带布锦,布锦上面绣了两幅蜿蜒曲折的花纹,精美而又不失华贵。她双手纤长白皙,皮肤如同珍珠一样,一看便知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
她不屑的哼笑了一声,原本完美漂亮的脸蛋立刻因为怒气而变得有些扭曲惊悚。
“没用的东西,把她给我丢出去!”她看着两个奴婢竟然没能将人完全拽住,气的上脚对着其中一个就是狠狠的踢了过去。那奴婢身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既委屈却又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偌大的院子中,断壁残垣,花草皆萎,就连飞禽走兽也偶然穿梭而过然后一分逗留都没有,远远而去。
这里的花草树木从她刚出生的时候就没有生长过,一直保持着这样枯萎的状态过了八年。
院子里的大门早就已经不堪破败了,就像是她的房间一样,只要稍微用点力气马上就会全部倒塌。
伴随着房间门倒塌的声音,她的身子就这样被那两个奴婢狠狠的丢出了房间。泥土混合着雨水将她全身浸透了,冰冷刺骨的感觉从她的全身传到了大脑。痛苦的闷哼想要站起来却见那两个奴婢从一侧扯出了两根又粗又长的绳子对着她走了过来。她不断的摇头身子在泥土和院子中艰难的往后退,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汤清黛扭曲的面容上面写满了得意和恨意:“把她给我绑起来拴在树上狠狠的打!”
那两个奴婢互相看了一眼,手脚麻利的上前将她绑了起来,直接栓到了一边的树上。
一把夺过了那奴婢手中的鞭子汤清黛笑着将第一鞭子打了下来,嘴巴里发出了让人惊悚的说话声:“贱人,贱人!”她打一下女孩子的身体就抽搐一下,嘴巴里也跟着发出了唔唔唔的痛哭声。
那两个奴婢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这样的事情几乎十几天就会发生一次,每次汤清黛都会用各种法子折磨面前这个瘦瘦小小连话都不会说的女孩子,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在其他人那里吃了瘪,被数落了所以来这边寻找撒气的工具而已。
鞭子一下一下的落在她的身上,脸上,但凡是好一点的地方没有一处不见鞭子的痕迹。
雨水还是那样哗哗哗的往下掉,打湿了这凄凉的院子,也带走了她最后一缕意识。
皎洁的月色如同鬼魅的影子一直跟随着她到了保护馆的顶楼,久久散而不去,微微的凉意吹进了她露着的皮肤上,刺骨的抖了一下,才唉声叹气的将盒子慢慢悠悠的举了起来。千岁目光中透着一丝丝的滑稽冲着对面那黑压压的一群人开口打着商量:“自家人何苦为难自家人,是吧?安哲,咱俩年纪也差不多,还都是单身狗,你带着一群人堵我一个弱女子,你还想不想以后找对象了?”
被称作安哲的男人,双手环胸带着银色的面具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怎么能是一家人呢,你是神偷排行榜第一的神偷,我是第二,我怎么可能甘心将这一单赏金任务拱手送给你,对不对?”
弋千岁哼哧了一声:“你咋那么记仇呢!不就是偷拍了你两张照片害你任务失败从第一跌到了第二,你瞅瞅你,每回做任务都死盯着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和我说,我肯定不会喜欢你的,何必呢!”
她人本来就逗,一说这话立刻引得周围一起过来的小偷们捂着嘴呵呵的笑。
安哲满头黑线一听她这话,立刻来气了:“弋千岁,你不要逼人太甚了!”感受到了他的怒火,千岁的脑袋歪了一下,右手立刻抬了起来:“生气了?虽然我觉得你人小气了一点,但是从其他方面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不错对我来说不能养活我自己,要是其他的任务拱手让给你我一点怨言都没有,但是这破杯子我可不能给你。如果你不介意,以后有机会,咱俩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讨论一下老一老二的位置。”她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右手五指一展一根短短的魔术棒立刻出现在了她的手心。
阿哲一听这话脸更黑了,在看到她手中凭空出现的魔术棒后心下一震暗道不好,正要冲过去的时候千岁的身子就这样迎风从保护馆的32楼凭空而跳。
追过来堵截的这些赏金神偷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他诧异的看着千岁从32楼的高度跳了下来,奔着那顶楼的边缘而去,可放眼望去除了惊心的高度什么都没有。
月亮依旧皎洁,而星星也依然稀疏。
而此处的楼下,一身休闲的男子摸了一把自己的帽子看着那矫健的身影伴随着一声呢喃消失在黑暗里,随手才收起了手中的东西和身上的装备悄悄的顺着墙角飘然而去。
只听得那不远处传来夜晚精灵的歌唱声,伴随着一阵阵笑意在寂静的夜空下合着独曲。
男子边走边笑,最后停在了那条依旧热闹的大道。
街边卖着小吃的老板看到他拖着拖鞋从不远处走来,只嘿嘿一笑便高声扩问道:“听寒啊,今天怎么不见你和千岁一起回来?她远在长城的乞丐同乡让我给她带句话。”
夜听寒抬头,拿掉了帽子,那张只有二十来岁的脸庞立刻柔和了起来:“她不是面试上了新的工作吗?哪里还有空会和我一起回来,我一个糟老头,三四十岁了和她一个小姑娘来回走,影响多不好啊。”
周围的老板见他那样打趣忍不住跟着哈哈笑了:“谁不知道千岁叫你大爷,这会儿你在这儿说她坏话,指不定她回来了怎么对付你呢,这丫头古灵精怪惯了,管也是管不住了。”
夜听寒也跟着笑了一起,脚底抹了油往那道满是凄凉的街道走去。
他的身后传来的只有老板们的大叫声,他耳朵里听见的确实无奈的叹气声。
悠悠的抬眼看着明亮皎洁的月光,他才轻笑道:“这天下终究是该变了。”说罢合着月色悄然离去。
再后来听街道上的人流传,自那后再也没有见过夜听寒和弋千岁,两人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这样失踪了。
而赏金界仿佛也得到了重头,排行第一的赏金大佬‘千岁’带着‘夜光常满杯’消失于博文馆32楼,悄无声息,什么都没有发现。
腥风血雨的江湖终究还是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