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视镜窥到她的表情，段睿曦唇角的弧度不可微见一扯：“那么，现在不担心了？”
“一切尽在你的盘算中，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同情段飞扬都来不及。”周浅夏说着眼珠子转了转，脑海中有个念头一掠而过，“我记得你好像并不会善待对手，对段飞扬的折腾，应该不止于此吧？”
“嗯，那份遗嘱里，奶奶留给他的遗产除了几辆车子，其余的早被奶奶套现了，段飞扬看似那尽了好处，其实手上没有几个钱。”
“……奶奶还真是深谋远虑。”周浅夏嘴角一抽，事情的转折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既然奶奶能在遗嘱上面布局，应该是发现一些事情了，那么段飞扬要害奶奶，没有那么容易吧？”
“奶奶只是比寻常人聪明些儿罢了，她不是神，不是任何事情都能料到的。”段睿曦说到这里面色有些阴沉，段老太太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而这个结，迟迟解不开，他都快被勒得呼吸喘不过来了。
“对不起，我不该提到奶奶。”周浅夏赶忙道歉。
“不管你的事情，血债血还，我一定会让段飞扬付出代价的。”段睿曦握紧了方向盘，面色越发沉郁。
“一定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段飞扬做的孽，他一定会得到报应。”周浅夏附和着道。
空气里有瞬间的凝滞，周浅夏眨了眨眼睛，率先打破僵滞：“你说我在你身边你行动不便，那我离开你身边那么长时间，你调查到什么了吗？”
“已经查到奶奶的死确实跟段飞扬有关，他在奶奶的饭食里面加入慢性毒药，在那一天，刚好是慢性毒药积累到一个顶点的时候。”段睿曦说着眼里折射出寒冰一般的恨意，“所谓遗嘱，也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奶奶被逼写下的。”
因为情绪波动，方向盘打得不稳，马巴赫侧身一个猛颤，差点撞上路边的大树。
段睿曦将车停在路边，重重呼吸两口气。
“浅浅，你知道么，奶奶是遭受病痛的折磨，活生生被段飞扬熬到死的，就像中毒了，对方不给解药一样。”
死亡只是一个结果，所以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过程。想死又不能死的煎熬，才是最大的痛苦。
他无法想象，奶奶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死去的。
虽然猜到是段飞扬做的手脚，却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残忍的过程。
周浅夏按住他肩头，感觉到他身子有些颤抖，心里也分外不好受：“段飞扬那个畜生，他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之前还觉得段睿曦耍段飞扬耍得狠有些可怜，但现在看来，这段飞扬分明是活该！
对于灭绝人性的畜生，就算是千刀万剐也是不为过的。
“他当然会付出代价。”段睿曦冷漠一笑，眼里浓重的阴霾掠过，“不过多长时间，他就会遭到报应了。”
周浅夏看着这样的段睿曦有些不安，段睿曦却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声音凉薄而冷漠。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千不该万不该，还要再贪图别人的那一份。”
周浅夏靠着他的胸膛，重重叹息。
“对不起，我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给你拖后腿。”
“你已经在帮忙了，帮忙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段睿曦抚着她的秀发，微微合上眼睛，“因为你一直在，我也才能撑到今天，谢谢你没有离开。”
周浅夏脸蛋有些囧红。
段睿曦这感谢她有些受之有愧，因为一开始她没有相信他，差点就放弃他离开他了。
“还好，我们还在一起。”
“对，还在一起，真好。”段睿曦应道，整个人放松地靠在她身上。
空气里流动着静谧的温馨，两人紧紧依偎，感觉久别重逢的两颗心，似乎在这一刻，更加贴近了。
好一会儿，周浅夏打破沉默：“我记得曼曼的短信是发给沈白的，怎么是你们来了？”
难道是那两个人一起约会，高兴得把她和林曼曼的安危都放在脑后了？
就算沈白是这样的为人，江瑶也不是。
那么……
不等她分析完，段睿曦已经自己解开了疑惑：“沈白和江瑶遇到点麻烦离不开，所以打电话让我过来了。”
不然，只怕他还没有勇气来见她。
“什么麻烦，不会是我们连累到他们了吧？”周浅夏一惊。
“没有那么夸张，是沈白自己的情债。”段睿曦轻哼一声，“活该。”
“情债？”周浅夏的脸也黑了不少，“这家伙果真是个花心浪子，桃花债一波接着一波，这才刚走了一个陈欢欢，又来一个。我得想想要不要劝瑶瑶另选一个男友，这样的花心大萝卜根本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
段睿曦噗嗤乐了：“沈白遇到的情债，就是陈欢欢。”
“啊？”周浅夏有些傻眼，“那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沈白把陈欢欢跟那个歌手狼狈为奸的视频放到了教堂的大屏幕上，然后沈家陈家就翻脸反目了，然后他也脱身了。”
“他做的太绝了，没给歌手跟陈欢欢留面子，遭到报复了。”段睿曦道。
周浅夏一噎：“有钱人就是任性，受个气都能买凶揍人，警察也不管管。”
“会管的。”段睿曦漫不经心回道。
周浅夏诧异：“沈白跟林曼曼遭到报复打击，你不担心？”
段睿曦不以为然：“沈家的老爷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他在，没我们什么事儿。”
“那就好。”周浅夏松了口气，想起今天的收获，从段睿曦怀里抬头，郑重看向他。
“阿睿，我知道你跟路宸之间的恩怨是怎么回事了。路宸会背叛你，会背叛段氏，是因为你的父亲杀害了他的父母，害得他路家家破人亡，他这是在报复你和段氏。”
段睿曦闻言，平静点点头：“知道了。”
周浅夏有些懵：“你不惊讶，难道早就知道了？”
段睿曦面色凝重：“刚刚知道。”
只是其中需要消化的信息太多，他还没来得及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