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浅夏说得真心实意,语气誊定,但在路宸眼里,却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委屈罢了。
他微微叹口气,道:“浅浅,有些难受,你不说出来,我们都懂的。”
周浅夏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难受了,她和段睿曦已经谈好了未来,她现在一点都不难受好么。
嗯,也不是一点都不难受,虽然只是暂时的仪式,但到底跟他订婚、名正言顺拥有他的人不是她。未来说得再好再美丽,也只是未来的事情,现在她只能想懦夫一样逃离。
尽管有那么一些狼狈,但比关心她的那些人眼里的认为,量却少了很多。
不过知道有人关心在意自己,她怎么都感觉很开心的。
所以:“路宸哥哥,我真的不难受,我这次出国是为了治好妈妈的病情,她的乳腺癌蔓延很快,需要早点动手续。”
路宸自然不信,但见她神色没有多少悲伤,问道:“既然不难过,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不难受你敢不敢跟我去参加段睿曦和林月菲的订婚宴?”
周浅夏嘴角一抽,想都不想就答道:“不敢。”
别说飞机赶不赶得上,光是她和段睿曦的暧昧关系这点要是去了绝对成为焦点,段老太太的怒火估计也被她成功挑起,然后莫小秋的病情再次面临束手无策。
那么多的纠葛放在里面,哪里可以由得她任性。
还有,去观看心爱之人跟别的女人订婚,这么堵心的事情她才不会干,简直没罪找罪受。
路宸手一摊,一副被我发现了的表情:“你看,你分明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周浅夏一乐,知道路宸是为她好,但有些事情,既然是秘密,她并不想解释太多。
“路宸哥哥,订婚会我是不会去的,我要赶飞机,你如果想要送我一程,我不介意跟你同行。”
路宸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深深一叹,不知道想到什么,眉目间的阴郁散去许多。
“这样也好,省得你留下来也是伤心哭泣的份儿,我一点都不想看到那样哭哭啼啼的你。”
顿了顿,咬牙切齿道:“为了段睿曦那个负心人,不值得。”
“阿睿他不是负心人。”周浅夏顶嘴,不喜欢听到对段睿曦不利的话,下意识辩驳,“他有苦衷的……”
话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两人的约定,后面的话便又咽回去。
路宸不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听她这么说,越发愤怒难过:“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你这么为他,他却娶了别的女人,真的是负心薄情到了极点。放心,这口气我不会让你白白咽了的。”
周浅夏见他眉宇阴鸷,那话里也怪怪的,心下一跳,拽住他的胳膊,急急忙忙说道:“路宸哥哥,我不委屈,真的不委屈,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做傻事。你……不是段家的对手,你斗不过段睿曦的。”
就连一些名气和实力都不俗的小企业都得罪不起段氏,何况路宸。要真怼上段氏和段睿曦,那无疑是鸡蛋撞石头,有去无回!
路宸是她视作亲哥哥的人,她不希望他受伤。
话是重了点,但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她得让他知难而退。
路宸却误解了她的意思,闻言哂然一笑,眼里飞快掠过一丝什么,道:“那可未必,事情不到最后,谁又知道谁是赢家。”
周浅夏又是一惊,路宸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对付段氏,这可不是好事。
赶忙劝道:“路宸哥哥,你听我一句劝,不要跟段氏起冲突,你现在前途无量,我不希望你就这么毁了。”
她越是这么说,越是抬高段氏和段睿曦,路宸心里的不满就越更上一层楼。
“浅浅,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差劲吗?”差劲到连跟段睿曦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路宸哥哥,你要看清事实。”周浅夏斟酌着语句,“逞一时之气不是明智之举,做人要问心无愧,是否优秀差劲,心里有数就好,没必要跟谁比。”
事实上,她真是为他好,不想打击他——他确实没有跟段睿曦杠横的能力。
“问心无愧吗?”路宸咀嚼着这几个字,面上若有所思。
周浅夏以为说动了他,欣喜点头:“是的,对得起自己就好,路宸哥哥,我不需要你替我出气,不要跟段睿曦对着干。”
路宸何等聪明之人,周浅夏的话绕来绕去,刚开始他没注意,几句话下来,已经猜到她的心思:“你还在维护他?”
各种为他好自己不委屈的理由都是假的,其实她主要还是舍不得段睿曦受委屈,舍不得别人对付段睿曦吧。
这点认知让他非常不爽,懊恼得差点把自己都给拆了。
被人发现了心思,但又不能说破,周浅夏沉默稍许,点头道:“那你就当我还在维护他吧。”
“他不值得。”路宸恨恨说道,“难道你还没看清楚他的本性,今天的日子意味着什么你心知肚明,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想说服我,最该说服的,其实是你自己。”
“把自己的一生寄托在这样的男人身上,你最终会毁了自己。”
周浅夏满心无奈,这人怎么说不通呢!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处理。”她语气不由得也有了些生硬,“路宸哥哥,你不要管那么多。”
“你嫌我多事?”路宸脸上浮现出诧异和难过,他没想到自己一心为她好,最终换来她的嫌弃?
“我没有嫌弃你。但是路宸哥哥,关于段睿曦的事情,我心里早有打算,你不用再劝我了。”周浅夏抬手看了看手表,语气愈发生冷,“我要去赶飞机,而你作为段家的一份子,今天宴会上的事情多着呢,赶紧回去吧。”
路宸怔愣看着她,眼里有什么在凝聚滚动,炙热燃烧,灼灼逼人。
而他也在朝她逼近,每一个步子,都缓缓的带着沉闷的压迫感。
周浅夏心口没来由一慌,下意识后退两步,磕磕巴巴道:“路宸哥哥,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