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浅夏一噎,没有作声。
道理她都明白,心里也早就对他们产生了怀疑,可那又怎样?他们是父母。
子女和父母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公平的,他们生下她,她天生就欠下一笔债。即使他们盗刷了她的卡骗了她,闹僵了传出去,舆论还是会有很多会站在对立面。
报警肯定是行不通的。
而且……
“或许其中有误会。”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有那样的父母和弟弟,潜意识里还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
“毕竟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得到他们的正面回应。”
“你啊你,真是没救了。”江瑶无奈翻个白眼,“我也懒得管你了,反正事情究竟怎样的,你心知肚明,不愿意相信就不愿意吧,是真相总有大白的那天。”
周浅夏张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沉默几许,决定换个话题:“还没说你呢,刚才怎么哭哭啼啼的?是不是沈贱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其实周浅夏对沈白的印象不差,那家伙虽看着各种不着调,还喜欢招花惹草招蜂引蝶,但基本上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能留下他目光的依然只有江瑶。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沈白到底是个男人,男人大多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有时候管不住自己也是有可能的……不然照江瑶那花痴性子,有什么是不可以包容的,至于哭得那么凄惨?
“你倒是一眼就看出是沈白惹我生气了。”江瑶哼了一声。
“你去参加了段睿曦的订婚仪式,这种场面沈白不会缺。”那就肯定会碰面有交集。
江瑶沉默着,抿了抿嘴,泫然欲泣。
周浅夏叹口气:“我们这么好的关系,有什么委屈,连我也不能知道吗?”
江瑶没做声,咬着牙,眼里再次聚满了眼泪。
周浅夏赶忙给她抽了几张纸,道:“行行行,你不愿意说就不说,我不逼你,别哭别哭。”
江瑶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啦啦如雨水滴落,凑过身来,趴在她肩头大哭特哭。
周浅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让她哭着,不时递上纸巾过去。
终于,好半天之后,江瑶的抽泣渐渐弱了下来。
“平静了?”周浅夏问。
江瑶摇头:“其实还是想再痛痛快快大哭一顿。”
周浅夏:“……”
会这么说,应该是不想哭了。但她还是找不到话题来扯,毕竟她也曾痛苦过,知道有些伤是不想让人分享的。
再且现在她的情绪也很不稳定,脑子都打结了。
她沉默了,江瑶却主动开了口。
“浅浅,乖乖恭喜我,我终于又恢复单身了。”
周浅夏大惊,霍然抬眼,不可思议看向她:“你说什么胡话呢?”
江瑶和沈白可不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关系,他们都拟好了结婚的日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天她就能吃到他们的喜糖了。
现在却突然说……分手了?
开什么玩笑,结婚可不是过家家,说不要就不要,说分就分。
但她也清楚江瑶的为人,要不是发生了什么委屈的事,江瑶是不会无理取闹的。
江瑶瞧着神色已经平静下来了,冷着脸,眼里有着压抑的委屈和愤怒:“浅浅,不是我在胡闹,是沈白他不要我了!”
“不可能吧,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白对你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周浅夏不信,“那家伙尽管吊儿郎当的,对待感情,我觉得还算很负责。”
“不是负责不负责的问题,是不能在一起。”江瑶强调。
“这有什么区别?”周浅夏茫然,“难道不是他不想跟你在一起,而是有外力的介入?”
“还是你最了解我,一看就知道我想说什么。”江瑶重重叹气,“确实是有外力介入,她妈妈不喜欢我,坚定要把我们俩分开。”
原来是婆媳关系问题。
周浅夏哂然:“这有什么呀,什么年代了,别说恋爱,婚姻都是自主的。老人家再强势,两条腿还是长在年轻人身上,只要沈白爱你,一切都可能。”
“但问题是,他不爱我了。”江瑶抽噎着,肩头一颤一颤,眼里带着愤怒,声音却很悲凉。
“当妈妈几乎是当众羞辱了我,而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顶了几句嘴。他就认为全是我的错,不分青红皂白谴责我,还甩下我离开了。”
他根本没想过,在那样的情况下,众目睽睽,千夫所指,是怎样一个尴尬的情景?
“他说走就走,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多么的无地自容,要是地上有缝隙,我早一下穿进去了。”
江瑶越说越生气:“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他妈是他重要的人,难道我就不重要了吗?态度这么明显,他还不如娶他妈妈算了。”
“妈宝男确实很让人头疼,但是他真的丝毫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吗?”周浅夏问道,如果江瑶回答是,她肯定会不计代价劝他们分手。
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是绝对不会有幸福的,爹生娘养,妈妈对儿子重要情有可原,但重要到连媳妇都可以因为妈的一句话就牺牲,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江瑶摇头:“也不算是吧,我离开段家后,他也跟上来了。”
说到这里吧,她特委屈特气愤。
“在段家我被他妈妈羞辱,只有一个旧同学挺身而出帮我解围,可是……”
说到这里,她话尾顿了顿,似乎很难启齿。
周浅夏哂然,帮她补充下去:“然后因为你这个旧同学是男的,沈白吃醋了。”
江瑶瞥她一眼不说话,竟是猜对了。
周浅夏顿时好气又好笑,道:“吃醋好啊,这就说明他在意你,不吃醋的恋情才是有问题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江瑶更气愤。
“吃醋我哪会生那么大的气,他简直把我批评得一无所有,甚至把他妈都拉出来了,还说成全我和我那个旧同学。”
“哪几个男人会因为吃醋说这样的话,还敢提他妈妈,他妈妈先前做的有多过分他不知道?只是一味维护妈妈,把我置于何种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