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宸目瞪口呆，就连段睿曦自己也傻了。
段氏总裁的身份摆在那里，甚少有人当面反驳他，更不要说是差点就指着鼻子大骂了。
这姑娘有胆量。
段睿曦轻嗤：“陈如月小姐，是你家大小姐授意你这样跟我说话的吗？”
言下之意是就连林月菲都让他段睿曦几分，这女孩子却这么直接反驳他脸面，两家关系闹僵，她担得起责任吗？
陈如月却不怕，气鼓鼓说道：“竟然拿大小姐来压我，你也好意思。再说了我的话有哪一句是错的，你听了难道不亏心吗？”
段睿曦看着她，不咸不淡问道：“我为什么要亏心，我担起了自己该负的责任，并没有始乱终弃。再说了这桩婚事是双方都有利益在里面，别说得你们林家什么都没得到似的。”
“你！”陈如月气结，恼怒跺脚，“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真不知道大小姐看上你什么。至于你说的负责人不始乱终弃，我们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千万别自己打自己的脸！”
小姑娘性子也冲动，话才说完，看都不看段睿曦一眼，顾自气哼哼走了。
路宸惊叹：“奇了，在你面前这么有勇气的女孩子太少见，月菲真是捡到了一个活宝。”
段睿曦嗤了一声，道：“口无遮拦，目光短浅，重用这样的人，并不是明智之举。”
“是吗？”路宸瞥他一眼，“我倒是觉得小姑娘的话很有道理，联姻这事儿本就是你理亏，还受不了别人的气。”
顿了顿，“人才并非一定需要高端的技术型，对于一些人来说，忠心比什么都重要。”
段睿曦若有所思：“你似乎在暗示什么。”
“看到这么护短的丫头，心里有些感概而已。”路宸说道，“你也别计较了，像陈如月这样的女孩子，得到未必不是福气。”
段睿曦难得点头，表情跟刚才的恼怒不一样，带着几分赞许：“如果是我，或许也会重用。”
林月菲目光并不短浅，她能重用的人必定有过人之处，何况陈如月那小姑娘伶牙俐齿的还很护主，确实很值得欣赏。
路宸眼眸不经意转了转，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原本还担心你会迁怒。”
“我有眼睛看得清楚谁是谁非。”段睿曦烦躁且无奈，“本来就是对月菲不住，她的人说几句重话我不至于放在心上。”
“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路宸别有所指看他一眼。
因为方才就是因为段睿曦的说话不中听，才把陈如月惹得恼火的，所以说……他怎么可能做到不介意。
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然后被放弃的喜欢的女人却因为某些事故生死不明。
烦躁的人，无论有多么理智，这个时候都是脆弱敏感的。
他眼角微微一挑，道：“你刚才说不会始乱终弃，是在诱哄小姑娘吗？”
如果对林月菲没有始乱终弃，那么对周浅夏，就是薄情寡义了。
言而无信，他终究会对一个人失信，就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了。
突然很好奇呢。
“嗯。”段睿曦淡淡应了一声，往前走一步，往停车场走去。
嗯是什么？路宸紧跟上去，目光凌厉：“阿睿，如果你做不到对浅浅的呵护，我不会让你。”
段睿曦皱起眉头，目光如同两道冰凌：“路宸，我早就告诉你，不管任何时候，周浅夏都是我的女人，而我的女人，是绝对不能让谁给染指的！”
路宸哂然：“那你呢，又被谁给染指了？”
段睿曦一怔，还没开口，路宸已经顾自愤愤不平起来：“脚踏两条船，你觉得你配得上浅浅吗？我尊重浅浅的选择，但是她选择你这样的人，我无法接受。”
“现在不是讨论这问题的时候。”段睿曦剑眉高拧，“确保浅浅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活着注定悲伤，不如保持现状。”路宸有些失望，“段睿曦，你又做出选择的权力，但我也有保护浅浅的责任，以后她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作为林家的女婿，你不适合管。”
陈如月的话有些不中听，但也是大实话。左右逢源的男人，终会伤了人心。
段睿曦烦躁地松了松领带，道：“路宸，你明白，这事由不得我选择。”
“但结出来的果实，还是你自己咽下去。”路宸不为所动，目光逼视着他，“我想知道，月菲和浅浅，你会选择谁？”
他问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段睿曦沉默稍许，道：“这个问题现在说起来毫无意义。”
路宸道：“我想听你的看法。”
段睿曦沉吟：“浅浅活着，我就不会辜负她。”
“所以如果浅浅出了意外，你就会跟月菲结婚？”路宸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突然涌上来一股怒火，下意识一拳揍了过去，“那你对得起月菲吗？”
路宸的力道不轻，直把段睿曦揍得嘴角流出血来。
他脸色黑沉，嘴唇抿了抿，却是倏忽一笑，道：“原来你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路宸被他那突然一笑给唬得心口一跳，心弦绷紧，咬牙问道：“你笑什么？”
“喜欢就要自己去争取，不然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段睿曦抬手擦拭着嘴角的血渍，目光深邃，别有深意，“看清楚自己的心思最重要，不要耽搁别人的同时也耽搁了自己。”
路宸还是不明白，捏紧拳头：“什么意思？”
“我确实在利用月菲，但这是形势所逼，林家和段家的责任让我们不得不屈服，但我不会娶她。”段睿曦摊牌，“我心里由始至终只有一个周浅夏，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路宸心头的狂躁升级，拳头再次一紧：“月菲对你一直情深意重，你这样可对得起她？”
“她对我并不是情深意重，只是习惯了彼此的存在，误以为的喜欢。”段睿曦嘴角一扯。
“就像你，误以为自己喜欢浅浅一样。”
路宸矢口否认：“我本来就是喜欢浅浅，你不要误导……”
“你更在意月菲。”段睿曦一语点破，“你在意我和浅浅的关系，不是因为担心浅浅受到伤害，而是怕我伤害到月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