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沈白赶出门后,将门反锁,任由他在外面呼天喊地。
转身,却不经意看到江瑶的房门拉开了一条缝隙。
她走过去,将卧室的房门拉得更开,果然见到江瑶倚靠在门背,神情沮丧,脸上还有未干额泪痕。
周浅夏心里咯噔一跳,没来由有些慌乱,手足无措起来:“瑶瑶,我……”
刚才她气不过,把沈白给赶出家门了,却忘记了这里才是江瑶的家,那个男人才是江瑶的伴侣。
所以一切都应该让江瑶来做主,她越俎代庖,实在不应该。
而且她这样直接把沈白赶出去了,伤到沈白的心,或许对江瑶以后的感情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周浅夏有些悔恨,她太冲动了。
“没事,我都看着呢,换做是我,也会那么做,你没做错。”江瑶面色苍白,苦笑说道。
周浅夏心头一酸:“对不起,他来找你,对你们的感情来说应该是一个台阶下,我这样把他赶走,以后……”
“没事的,有些矛盾不解决,早晚还是会爆发。”江瑶目光有些空空落落的,“浅浅,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爱上他?”
“我们的身家背景差那么多,他的条件每一样都是那么好,他妈妈看不上是我自然的。”
“凤凰本来就是高高立在枝头的,山鸡看上他,于是拼尽努力爬上高枝。可她终究不是凤凰,当站上高枝后,根本无法站稳。野心越大,代价也就越大,从高处摔落,头破血流,那都活该的吧?”
“瑶瑶,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很优秀,跟沈白搭配,不存在谁攀高枝的说法。”周浅夏很不喜欢她这个比喻。
江瑶本身条件不差,怎么就把自己比得那样不堪了。
冷笑一声,“何况就算比家境,沈白的家境又比你好多少,也配看不起你?”
“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教授,可以说得上出身很好了,跟我们这些小康家庭没法比。”江瑶反驳。
“那又比我们高档到哪里去,也配狗眼看人低。”周浅夏依然觉得不爽,“这样的人家嫁过去,只会让自己委屈,他们骨子里本就看不起你,以后相处还不难于登天。”
“瑶瑶,要不,你听我一句劝,天涯何处无芳草,换个男人吧?”
江瑶的面色瞬间煞白如纸,浑身哆嗦了一下,死死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周浅夏觉得自己的话似乎重了一些,叹了口气,放轻了语调。
“其实我也知道劝和不劝分的道理,只是看你这么难受,他又是那个态度,心里着实堵塞。沈白也算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只是有时候太拈不清轻重,让你……实在委屈。”
“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吧,我话只能说到这里,关键还得你做主。”
对于沈白,此刻周浅夏心情是极为复杂的。说欣赏他,这个人有时候油嘴滑舌嘴贱还拎不清轻重;说讨厌他,这个人对朋友那是重情重义没话说的,对感情也还算重视,但这份重视,又似乎没有其他分量重。
女人是相对感性的,可以不计较男人的贫富美丑程度,只要有他的绝对关心,赴汤蹈火也甘之如饴。
但要是连关心都打折扣,这份感情,又能维持多久?
江瑶这次似乎跟沈白的母亲闹僵了,要是嫁过去,绝对会引起沈母的不快。如果有沈白的维护,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但问题是,沈白并不维护她。
在母亲和妻子之间,他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母亲,而且是盲目相信。
有种说法是,母亲只有一个,妻子却可以有好几个,自然是母亲最重要。
但同样是家人,这么厚此薄彼,又怎么能不伤到妻子的心?
如果是江瑶做错事情,沈母才教训她,那两人起争执江瑶不占任何理,但那天的事情,分明是沈母挑出来的……
简直是越想越心塞,冲动得都想跟沈白绝交了。
但感情又岂是想断就断的?
“浅浅,你说的我都懂。”江瑶沉默着,眸中一派神伤,“在他眼里,我是那样轻贱,如果继续处下去,只会有更大的矛盾和问题。但是我们毕竟已经有了那么深的感情,你让我放手,一时之间我又怎么能够放手?”
她咬着下唇,将眼里的泪压了回去,“感情终究不是儿戏的。”
周浅夏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踟蹰好一会儿,道:“继续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对你对他都是一种伤害,既然你舍不得,我去把他找回来,两人和好?”
“和不了好了。”江瑶垂眸,“他那么爱他妈妈,远远胜过爱我,现在他妈妈已经不可能再接受我,你觉得结局会怎样?早晚都还是要分的。”
纠结来纠结去,头都大了。
周浅夏敲了敲脑袋,道:“那你的意思是,分了?”
“嗯,分了。”江瑶抬起红通通的眼睛,“早就该下决定了,犹犹豫豫简直太折腾人,长痛不如短痛,趁现在还没有让自己完全沦陷,拔出来还有救。”
周浅夏点头:“也好,我尊重你的决定,以后就不要再见他了吧。你要实在难过,我给你重新找个新的……”
“嫂子!”沈白的声音冷不丁切了进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人家都是希望两口子和好,哪有你这样子棒打鸳鸯的?”
这声音来得突兀,周浅夏和江瑶都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见沈白正从江瑶房间的那个小窗口爬进来,一脸怨色。
江瑶瞠目结舌,周浅夏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顿了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沈白,请你搞清楚,强拆拖走那才叫棒打鸳鸯,你觉得棒打鸳鸯人是我吗?”
沈白和江瑶的感情出了问题,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反正你没有帮我,这笔账我记住了。”沈白继续幽怨说道。
江瑶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走到窗口,拦住他要探进来的身子:“你怎么还在这里,都说不欢迎你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沈白说道,脸上带着几缕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