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在场的两人都沉默了。
段睿曦紧抿薄唇,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眸光复杂,眼里似乎有火花在闪烁。
江瑶见情况不对,想上前安慰周浅夏,但看她浑身发抖怒气盎然的样子,步子就迈不开去了。
感情的事情,只能是两个人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在这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
空气中一阵短暂的沉默,周浅夏收回手,转身泪眼朦胧朝楼下跑去。
“段睿曦,怀疑的感情不长久,既然你不稀罕我和这个孩子,我自然也不会拖累你!”
她从来没想到,段睿曦对她的信任这样不堪一击,只是几句挑拨的话,几张模棱两可的照片,他便怀疑上她了。
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固执的人是听不进别人说法的,他只会坚定自己所认为的理念,自动屏蔽不一样的观点。
既然这样,她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他认为这孩子不是他的,他认为她背叛了他——这个地方,她的存在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沙子,多一刻都是烦人的。
她何苦做那个碍眼的东西,没有段睿曦,她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她不留下来给他堵心。
周浅夏跑出去后,江瑶拳头也捏得死紧,看着地上的血迹,又看面无表情的段睿曦,冷冷说道:“不觉得你过分了吗?”
周浅夏对他一往情深,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替他查找背后那些人,他就这样回报她?
怀疑妻子出轨,这是对女人的一种侮辱,何况还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每个女人十月怀胎都是不容易的,要承受多少压力和痛苦别人无法体会到,但如果这些承受的痛苦和难处连心爱的男人都不能体谅,不能去包容,反而充满了怀疑……江瑶真心替周浅夏有些不值得。
“过不过分,得用心去看。”段睿曦反应很平淡,睨她一眼,“这天快黑了,你不追出去看看,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你也知道会出事!”江瑶怒瞪他,“既然知道有可能会出事,为什么还要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来?”
段睿曦不回话,她更怒了。
“不喜欢就别要,连自己的女人都不相信,那还结婚干什么,平白耽搁人家!”
段睿曦轻嗤一声:“那你又相信自己的男人了?”
“……你管我相信谁,现在说的是你!”江瑶恼怒不已,“段睿曦,浅浅的为人你不是不知道,事情还没查清楚就妄下定论,你对得起你们这段感情吗?!”
段睿曦却是轻描淡写转过身,悠悠看着窗外的流云,声音极其冷淡漠然。
“再不追,可就追不上了。听说冲动中的女人,更容易做傻事。”
这什么人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这种讽刺的话来,敢情刚才往外跑的不是他老婆,不是心爱的人?
难道这个时候周浅夏跑出去,他一点担心都没有?
“人渣!”江瑶恨恨说道,扔下一句狠话,“段睿曦,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哦。”段睿曦淡淡应道,依然头也不回。
江瑶被他气得够呛,转身蹬蹬蹬下楼,往外追周浅夏去了。
段睿曦是渣,但她不能抛下自己的朋友,在这非常时期,万一周浅夏出个三长两短,那她一定得后悔终生的。
想到这里,心里更加痛恨。
“这年头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还靠不住,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说什么我也不会让浅浅嫁给他!”
白天才领了结婚证呢,还没到晚上,就怀疑自己老婆出轨怀上别人的孩子,这也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品性?
她真是错看段睿曦了。
也对,跟沈白那种人混到一起,品行能好到哪里去,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
江瑶一边咒骂一边往外追。段睿曦的别墅占地面积挺广,周浅夏有了身孕跑不快,江瑶这一追,很快就追上来了。
周浅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眼角余光扫过来,一缕失望飞快飘到脸上。
“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还指望那个人渣追上来不成?”江瑶没好气说道。
话刚出口,瞧见周浅夏脸上的泪痕和眼里的隐忍,心里升上来一些愧疚和酸楚。
“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的。”
“没事,你说的也是事实。”周浅夏面色黯然,“只是我对他报的希望太大,心里才会有落差。”
就比如现在,她多么希望段睿曦只是说说气话,回头就追上来跟她道歉。
只可惜,段睿曦没有。
他是真的打算放弃她了。
痛楚地微微合上眼睛,感觉得到胸腔处的那颗心,仿佛正在被一只手在狠狠捉着。
他不信她,多么嘲讽却又伤人的事情,可却真正存在着。
江瑶见她表情变幻不已,心里也不好受,顿了好一会儿,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要回去吗?”
毕竟今天刚结婚,两口子从来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虽然她并不想就此放过段睿曦,可谁又能保证周浅夏不会为爱情服软?
“回去?”周浅夏轻轻笑出声来,“瑶瑶,他都做到那一步了,你觉得我还能回去吗?还有脸回去?”
“呃。”江瑶有瞬间的无语。
这跟被段睿曦赶出去没多大差别,如果周浅夏这就回去了,只怕不但换不回段睿曦的好脸色,估计还得被再狠狠奚落一顿。
“算了,咱们现代女性能够自给自足,没必要去受男人这份窝囊气,先去我那里住几天。”江瑶建议道。
无家可归的周浅夏自然没有异议,点头:“那麻烦你了。”
“切,跟我还说这种话。”江瑶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拉住她的手,“有了孩子别老是动气,我扶你一把。”
接触到周浅夏的手,黏黏湿湿的柑橘让她一怔,抬眼看去,那掌心还存留着被碎玻璃划伤的痕迹,血液还在流,根本没干涸。
眉头狠狠一皱,“这可不行,得先包扎一下,你身体正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