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浅夏哑然。
还真是这个理,生意场上的人最怕官司,虽然自己是无辜的,但要是粘上了这东西,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莫须有的罪名能让人心塞死,周围那些鄙夷探究的目光他们也会受不了,这点她深有感触。
而枪是个劲爆武器,但落在他们手里,确实无法让人忌惮……虽然她还是认为,拿枪吓吓人好过什么都不拿。
至少,总好过落在歹徒手上吧,这东西在他们手上没杀伤力,在歹徒身上那可是如虎添翼的。
安北南也是这个心思,保持着僵持的姿势一动不动,不知道该伸手还是收手。
路宸无奈,叹了口气,松开周浅夏的手,走过去,伸脚一踹,直接将那把静躺在地上的枪踢进草丛中,道:“走吧,再不走,等下就走不了。”
那把枪踢的好,刚好落在茂密的杂草丛中,别说是晚上了,就是白天,也要费点力气才能找到。
周浅夏松口气,不再理会安北南,径自跟在路宸身后走了。
安北南犹豫了半秒,见两人都不理会他,再迟疑估计人就走远了,赶忙小跑追上去,嚷道:“等等我。”
夜路难走,何况还是在这偏僻崎岖的乡村,野草杂乱加上白天还下过一场小雨,路面泥泞不堪,周浅夏吃力跟着路宸的脚步,一个不小心踩到一块松软的泥土,身子不稳往后跌去。
他们现在正爬上一个小山坡,如果从这高度滚下去,即使不摔得缺胳膊断骨头,那一路密集的杂草灌木也能让她遍体鳞伤,这其中还包括脸。
周浅夏吓得脸一白,伴随着身体的失空脑子里一片空白。
“小心点。”尽管走在前面,路宸也是一直在注意后面的情形,眼见周浅夏失足,他眼疾手快抓住她胳膊,用力一拖,将她整个拽了回来。
一个人的力道不轻,路宸把她拉上来了,带着惯性,却被连累一起被砸在地面上,他将她护在怀里,自己成为肉垫,也不知道硌到哪里了,只听得沉闷的“咚”声后,他不由嘴里溢出一道呻吟。
“路宸哥哥。”周浅夏吃了一吓,赶忙手忙脚乱从他怀里爬起来,见他痛得眉心都蹙到了一起,心里慌的不行。
“没事。”他痛得连连吸气,微微阖上眼皮,唇边的笑意始终没失,抬手拍了拍她的脸,好一会儿才道,“缓缓就好了。”
见到她担心,见到她失措,见到她……关心他,所有的罪也都值得了。
周浅夏点点头,等好一会儿,见他表情没那么痛苦了,才伸手把他拖起来,却触手摸到一片滑腻腻的液体。
她瞪大眼睛,手跟着往那地方摸了几下,脸都变了,磕磕巴巴道:“路、路宸哥、哥哥……”
“嘘――”路宸伸出单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咧嘴对她笑了笑,揉揉她脑袋,“我真没事,快走吧。”
周浅夏犹自担心自责不已,这伤本该是她受的,现在却让路宸来受,要是路宸有个好歹,她一辈子都不安。
“还走不走了,腻腻歪歪的,等会儿那些人到了,看你们怎么死。”安北南这会儿已经跟上来了,娇生惯养的他爬了这一段路,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的,又见周浅夏和路宸在“眉目传情”,感觉顿时不好了,嘟嚷道,“奸夫淫妇,恶心。”
周浅夏气结,恶狠狠转回头,怒道:“你说什么?”
也许周浅夏的表情太过于凶恶,安北南竟然被她震慑了无言,不过半分钟,他便反应过来,他好像被一个女人凶了?
紫了脸:“就说你残花败柳水性杨花奸夫淫妇,恶心!”
选路宸也不选他,这女人不仅不识好歹还瞎!
最初的颓丧震惊过后,便是无尽的愤怒、嫉妒,这女人攀上段睿曦他无话可说,但连路宸都要踩到他头上,简直不能忍!
“混蛋!”周浅夏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便起身去打他,“你有脸说别人恶心,也不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恶心这两个字根本都形容不过来!我告诉你,我跟路宸哥哥清清白白,你要是再嘴碎污蔑我们,我撕烂你的嘴!”
安北南被她汹汹气势吓得后退一步,却梗着脖子道:“你凶什么凶,难道我说错了,难道你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就,我,段睿曦,然后路宸,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浅夏气得够呛,双手攥成拳,朝他扑了过去:“我撕了你!”
“浅浅。”路宸抓住她胳膊。
周浅夏皱眉,咬牙看向路宸:“路宸哥哥,他……”她咽不下这口气,再对上安北南,她感觉自己迟早要被逼疯。
路宸自是知道她的心情,他同样讨厌安北南,但现在非常时期,他不赞同地摇摇头:“不是计较的时候。”
周浅夏一愣,狠狠瞪了安北南一眼,缓缓松开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活下去,有的是机会报仇,今天先放过他一马吧。
反正……人贱自有天收。要实在天不收,她自己来收。
安北南见周浅夏没有过来打他,暗暗喘口气,嘴里贱贱“嘁”了一声,道:“矫情!”
周浅夏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抑下心头将人翻来覆去暴打的冲动,她掐了掐自己掌心,努力维持自己的清醒,对路宸微微一笑:“走吧。”
路宸拉着她往前走,安北南跟着走了好一会儿,他体力比不上周浅夏和路宸,越走就越落后,一恼之下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气。
“反正也跟不上,我不走了,你们爱怎么的就怎么的。”
周浅夏一口血梗在喉头,目眦欲裂,崩溃喝了一声:“安北南,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安北南梗着脖子,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累死了,反正也逃不过了,被抓就被抓吧,反正他们的目标不是我。”
周浅夏深吸几口气,猛然拉住路宸的手继续前行:“不管他,我们走!”
不作死就不会死,她和路宸都不是他的佣人,用不着事事顺着他的意,说白了她又不欠他什么,死了也是自己作,关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