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医生一把拉过了我,贴在墙角的阴影处站着,我呼吸缓慢了下来,警惕的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人。
还好,他没有看见我们,回头扫视了几眼又回过头去,继续往前走着。
我看了看许医生,有些困惑,不知道我们继续跟着他是要做什么。再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巷子深处的时候,许医生突然冲上前去,从主治医生身后捂住了他,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剧烈挣扎着的人就消停了下来。
我走上前去,低低絮声道,“他怎么了?”
“用了点药,能够让他睡上一阵,不会有事的。”许医生很快和我一起拖着他,回了一起居住的房子,不知道为什么,住处的门大开着。
我分明记得我离开的时候摔上了门,看见大开着的门时,我有些困惑不解,不过回屋检查以后,见值钱的东西都还在,我也没有太在意。
许医生把他绑在了椅子上去,然后将嘴里用毛巾塞了起来。
忙完以后,我已经满头大汗,既紧张又有些恐慌。
“现在怎么办?”
“我长期待在美国,后面的事情就不方便和你一起行动了,你最好戴上墨镜口罩乔装一下,一会儿不择手段也要从他身上逼问出你想知道的事情来。”许医生将一只针管递给了我,“他脾气一向暴躁,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实在控制不下来的时候就用这个,里面是麻醉剂。别弄出人命就行,事成之后马上回国。他自己身上还背着一些琐碎的案子,不出意外,他应该不会去报警。”
我紧张的看着针管,然后摇了摇头,送着许医生出去道了谢。
等待的漫长时间里面,我有些困惑,不知道许医生为什么会这么尽力帮我。不过心底更多是担忧恐慌的情绪。
毕竟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不过想到顾晋恺马上就要和小妍结婚,要是再找不到病历和那些蛛丝马迹……
我紧握着拳头,下定了决心,很快出去买了口罩和帽子,将大半张脸遮挡了起来。
等了两个小时,我坐在一旁等得没了耐心,他才终于醒了过来。
我冷静的坐在几米外看着他,淡淡道,“你醒了?”
他恍惚的朝着四周看了看,随后又望向我,突然之间清醒过来,惊恐的瞪着我,困难的嘟囔着,透过紧塞着的毛巾,只能听见呜咽的声音。
我缓缓走向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我可以替你拿掉嘴里的东西,你想问什么都可以,但是最好控制自己的音量,不许乱叫,否则我只能用我手上的东西来伺候你了。”
我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针管,警告的目光凝视着他。他马上点了点头,双目乞求似的望着我。我沉了一口气,替他扯下了毛巾。
“你是谁?”他语气十分不客气,恐惧慌张,不过更多的却是愤怒。
我皱了皱眉头,谨慎的注视着他,担心他随时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明白我的目的。”我话语沉冷,发疼的嗓子有些嘶哑,“你规规矩矩的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保证让你毫发无损的回去,你要是愿意配合,就算给你一笔钱也行,但你要是故意找茬……”
“我都说,都说!”听见我提起钱的时候,他眸子里面已经泛起了光芒来。
看来我猜得没错,他现在这么落寞,没有工作,身上穿的乱七八糟,明显就是好多年前的旧衣服。
对他来说,现在最需要的,应该就是钱了。
“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他的名字叫顾晋恺……”忽然想到什么,我话音转了转,“或者,你认识的他应该叫Vincent才对,你应该知道他吧?”
他刚才还澄澈的眸子里面突然滑过一抹迟疑的浅光,很快摇了摇头,“我治过这么多的病人,怎么会记得他们的名字?我早就忘了。”
“我又没说他是你的病人,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我皱了皱眉头,伸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你最好老老实实说,否则我就是在这里杀了你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逼我。”
说完话后,看着他露出痛苦的神情,我才稍微松开了他,嫌恶的擦了擦手,“你现在是说还是不说?”
“我真的不知道!”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吼着,“我只是记得这个人是我的病人,但是其他的我都记得不清楚了。”
要不是刚才说话的时候看见了他眼底的神色,恐怕我都会被他的谎言轻而易举的糊弄过去,我紧紧皱着眉头,从行李里面找了一把美工刀出来。
“我认认真真在跟你说话,你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我用布遮住他的眼睛,将他的目光遮挡了起来。
话音落下的时候,我手上的美工刀也直接从他手臂上划了下去,一条血痕突然冒了出来,顺着刀划过的印记往下流淌了下去。
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有下多重的手。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说,要是你再啰嗦,我就直接用药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慌张的挣扎着,在椅子上折腾了一阵,整个人连着椅子直接摔在了地上。看着他被吓得煞白的脸色和额头上大颗大颗滴下来的汗,我蹲下了身去,幽幽的看着他。
“你说不说?”我继续用刀从他身上划了划,“要是你再不说,我就直接割腕了,你也不想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从身体里面流出,最终失血过多,在痛苦中死去吧?”
“我真的不能说!要是说了,我会死的!”他情绪失去了控制,尖叫起来,没骨气的开始求饶,“你就放过我吧,我求你了,只要你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要是不肯说,我现在就让你去死!”不知道小妍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到了这种死到临头的境地,竟然还不肯说出真相来。眼看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过去,我慌忙急促的对着他吼道,“你别以为只有她敢对你做什么,我手下的刀随时都能结束你的性命!”
他情绪失控的在椅子上动来动去,汗水滴落得越来越厉害,看着他恐惧成这样,连我自己都不忍有些恐慌,不过想到马上就要和小妍结婚的顾晋恺,我还是没有恐惧也没有心软,认定了自己的立场。
如果现在我心软了,到头来受罪的,还是我和小小顾。就算是为了小小顾,我也绝对不能心软。
我和他僵持了起来,我坐在一旁没有理会他,他则静默的倒在地上,不时会发疯的挣扎一阵,挣扎无果以后又不得不缓缓安静下来。
“我说……”对峙了足足半个小时以后,他才终于开了口。
“好。”我也没有为难他,“你要是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可以躲得远远的,隐藏起来。”
“你说的那个叫Vincent的男人,是五年前来这所医院的,在转院来这里之前,他在另外一所小医院治病,不过因为他患的病是脑瘤,不是别的,那所小医院治不了,才不得不来了这里。”
“他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叫这个名字了?”我开口询问道。
“恩,我也是无意中听一些小护士说闲话的时候说过,好像他们来之前改过名字和身份,那个女人的英语根本就不标准,虽然说得还算圆滑,但是很轻易能够听出她的口音来。她一直自称自己是多年生活在美国的人,很多人知道她在说谎,只是没有拆穿她。”
“他的病情怎样?他什么时候失忆的?还能够好起来吗?”我有些慌张,连续将几个问题同时抛了出来,慌忙的凝视着他。
“他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忘得差不多,记忆越来越差,很多事情已经不记得了。”
看着他突然迟缓下来,轻轻皱着眉头,我连忙问道,“怎么了?”
“过得太久,好多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反正当时他的情况很差,经常处于昏迷之中,好多次险些丧命。具体的事情我只记得后来那个女人来问过我一次,在Vincent昏迷的时候。她问我他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来,我说如果他自身努力,加上药物的作用,应该可以。然后她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一定不要让他想起来,最好是将以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我拿在手中的针管险些掉落在了地上。
“还有呢,你还知道什么?”
“后来他痊愈以后就出院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有那个女人回来过一趟,让我保密以前的事情。别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说到最后,他忍不住骂了几句,“妈的,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遇见你们这一群人。一个两个都只知道用威胁的手段。”
我懒得理会他的愤怒和吐槽,用纸擦掉他手上淌下的血迹,直接解开了绑在他眼睛上的布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