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回家后，苏烨很快打来了电话，电话那端声音急促。
“你们怎么样了？”
我有些困惑，琢磨了一阵，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坐着上网搜索查询资料的肖朗，立刻了然于心，“肖朗告诉你的？我们已经没事了。”
“背后的人查出来了吗？”
“是小妍和陈诺。”我微皱着眉头，“不过他们已经死了，程嫣突然出现，杀死了小妍和陈诺，然后很快就离开了。现在肖朗和顾晋恺正在想办法调查程嫣这近十年的去向。”
“程嫣……”苏烨念着程嫣的名字，忽然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
“没事，我已经订了回国的机票，国外的事情已经处理了一大半，我让你大嫂留在这边解决，我今晚的机票回国，等我回国以后再细谈。”电话那端远远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我马上有一个紧急会议，你们记得一定要注意自己和三个孩子的安全，这段时间能不出门尽量不要出去，等我回来再说。”
“好。”我正开口，嘟声已经从耳侧传了来。
我放下手机，转身去看向顾晋恺和肖朗，走了过去。
“怎样了？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吗？”
“恩。”顾晋恺微蹙着的眉头从见过程嫣，打废弃游乐场回來以后几乎就没有舒展开来过，“我已经试过了许多外网和国际的APP，翻墙出去看过，也让国外的朋友帮忙调查了，可是根本找不到程嫣出道前的任何轨迹。只大概知道她是国外一个小公司包装出来的。要想调查到之前的事情，恐怕还得找到这个公司的负责人。”
“能找到吗？”
顾晋恺摇头，眉头冷凝着，像冰凉的剑锋一般。
看着他的神情动作，不需要多说，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还有几天，下一月初朗信正好有事，我需要去欧洲出差一趟，到时候我会去当地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一直没有说话的肖朗道。
我沉默下来，没有多说。
直至入夜，肖朗才离开，顾晋恺也离开了书房回去休息。
我回了房间里面的浴室洗澡，从浴缸里面起身穿睡衣的时候，我脑袋里面闷闷的，神智有些恍惚。
一边动作，一边思索着关于程氏姐妹，和顾晋恺之间的事情。
当初突然失火，程嫣消失，小妍留在了顾晋恺身边，现在程嫣一回来，公然见顾晋恺的第一面就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小妍。
这是为什么？
恐怕当初的事情，小妍也参与了其中。
可是按照时间推算，她那个时候不过十几岁的年龄，又能掀起怎样的动荡来呢？
我眉头越锁越紧，穿好衣服，抬头。
模糊的落地镜上，我身旁忽然掠过一道黑影。
“啊！”我尖叫一声，想要逃出浴室的时候，不小心滑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膝盖和腿上的疼痛感猛然传来，我克服了心里的恐惧，四处张望着，可是关上门窗，密不透风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浴室里面，除了我什么都没有。
我抬头，继续朝着眼前的落地镜望去，刚才镜面上出现的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是我看错了？我狠狠沉了一口气，想要起身。
“你怎么了？”门外忽然传来顾晋恺的声音，和轻声扣在玻璃门上的声音。
“我没事。”我一边回答着一边站起身来，想要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膝盖摔得太厉害，疼痛地没有办法直立起来。
心里纠结着，一阵子后，我对着门口的方向轻声问道，“顾晋恺，你还在吗？”
“恩，在。”声音近在咫尺，看来他还在门口。
“你能不能进来一下，我摔倒了，好像有点起不来了。”
我话音刚落，门骤然推开，顾晋恺慌张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不由分说就将我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带我从狭窄的浴室门口通过，把我抱到了床上。
我正打算道谢的时候，抬头看见顾晋恺的目光从我腿上扫了扫，然后脸色沉得铁青。
“怎么摔成这样了？”
“没……”没事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我又开始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将刚才的事情告诉顾晋恺，如果说出来，他最近的事情已经够多，心情也足够繁乱，我再给他添加负担，实在于心不忍。
可要是不说……
我转过眸光，朝着浴室的方向扫了扫，又觉得后怕。
毕竟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你怎么了？直接说吧，只要你不介意，我什么都可以听你说。”顾晋恺皱着眉头，一边转身在我的指示下取来药箱，一边问道。
我克服不过自己心里恐惧的那一关，最终还是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说了出来。
“我刚才在浴室的落地镜里面，看到了我的身旁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可是后来又不见了。”我惆怅的挎着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偏偏会在这个时候遇见这种情况，或许是浴室里面的水蒸气挡住了我的视线和镜面，让我看得不清晰，看错了镜像，或许是因为最近连夜赶画让我太累太困倦，也或许是因为今天在废弃游乐场中看到的那一幕太过血腥，让我产生了阴影。
我不知道原因，只能胡乱的猜测着，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种。
我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可是依旧恐慌不已。
“是这段时间太累太紧张了吗？忙完了画，后面一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工作的事情事情暂时放下，程嫣那边有我和肖朗去查，明天你哥也会回来的，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不用想太多。”顾晋恺打开药箱时好似无意提起的一番话让我不禁心神一震。
其实这些天我很少和他说话，每天他在公司从早忙到晚，而我就在家里作画，不时去学校接送三个小鬼的时候偶尔休息一段时间，我们之间少有交集。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我每天在做什么。
我既惊喜又感动。
顾晋恺打开了药，替我消毒，清洗伤口。
药水落在伤口上的时候，我狠狠咬牙，伸手拽住了身下的床单，整个神情都狰狞了起来。
刚才摔得太厉害，地面光滑，腿上只有一片淤青，疼得不明显，可是膝盖上直接摔破了皮肉，大片红色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之中，和药水交融反应的时候，剧烈的疼痛马上变得越发清晰。
清洗完伤口，上了药以后，我浑身已经出了一身汗，朦胧着双眼看着顾晋恺温柔的替我包扎着。
“谢谢。”我细声道。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顾晋恺声音很淡，却并没有平日对待其他人的冷漠，“没有照顾好保护好你，是我的过失。”
顾晋恺一层一层，将纱布缠在了我的膝盖上，“伤的位置不好包扎，纱布绑不紧，你躺在床上就不要乱动了，否则又摔倒伤口恶化，或者纱布松弛就很麻烦了。”
“好。”我看着认真垂着头替我整理着纱布的男人稳重成熟的样子，我微抿着唇角，在这么糟糕透顶的时候，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他很好，甚至是比以前还要好。
我五年的等待没有白费，我爱的人也始终还值得我去热爱。
这么多年来，这是我最知足、最满足的时刻。
顾晋恺包扎好伤口后，轻轻吁了一口气，起身坐在一旁，擦了擦汗，“好了，你小心一点。你伤成这样，也不方便照顾小小顾，一会儿我去玩具房接小小顾，就直接带她去和林妈休息了。”
顾晋恺起身，正准备离开，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我，“你介不介意我住在这边？”
“恩？”我有些疑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顾晋恺在说些什么。
“我担心你有什么需要，自己不方便。”顾晋恺道，“要是你不介意，我就把被子抱过来，在一边的沙发上休息，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叫我。”
我惊讶的微张着嘴，一直愣愣的看着顾晋恺。
“还是不用了吧。”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感动得发烫，脸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泛红，“我没什么可介意的，可你每天已经够累了，要是晚上还要照顾我，岂……”
“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就去拿被子了。”顾晋恺没有理会我的意思，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朝着门外走了去。
很快再度出现的时候，手上抱着一叠软软薄薄的被子和一个大枕头。
“你不用在意我，我就在一旁睡觉，不会吵到你的。”顾晋恺把枕头被子整理好以后，直接上沙发躺了下来，语气平稳得极其理所应当。
看着背对着我的身影，我心里思绪万千，酝酿着开口。
“顾晋恺。”
“恩？”顾晋恺动了动身体，转过身来，侧面对着我。
“刚才你怎么这么快就听到了我的声音？”
“正好过来找你。”顾晋恺恍然的神色，“你不说我险些忘了告诉你，刚才我打电话拜托国外的朋友帮我调查这个程南嫣，后来他大致将程嫣这些年在国外闹出的新闻整理起来，发现了一个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