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垂着头,不敢再去看那双愤怒的眼睛,脑中一片混乱,甚至有些发懵。让我更加心寒的是,在我和顾晋恺僵持的时候,我妈居然拖着箱子悄声离开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声音细如蚊蝇。
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顾晋恺只是想要和我玩玩,要是让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恐怕它绝对活不过今晚。
“那是哪样?你解释,我听着。”顾晋恺冷冷轻笑,带着浓郁嘲讽的意味。
我抽搐着,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顾晋恺也不急,一直等着,冰寒的目光好像就一直未曾挪开过。
“怎么,编不出来了?”他低声嘲讽,“以前我还同情你,可是现在看来,你就是个勾三搭四的婊子。想来陆明扬也是可怜,你还没和我结婚,已经勾引了这么多的男人,恐怕和他结婚这么长的时间里,没少给他带绿帽子吧?”
“你胡说!”我拧着眉头低吼。
即便知道现在没有我说话的余地,可是听到顾晋恺这样说我,心底还是像针扎一样,血淋淋的,纠扯得生疼。
顾晋恺伸手把我下巴勾了起来,毫不留情的紧捏着,“啧啧……装可怜的功夫还真是不错,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能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他突然低下头来,把脸凑到我面前一厘米的位置,死死瞪着我,“秦珞,你没有机会了。这次你别想着我会轻易放过你,我会慢慢玩,慢慢的把你折磨死。”
说完,他忽而勾起唇角,笑了笑,转身离开。沉重的摔门声传来,我心口狠狠颤了颤,无力跪了下去。
我脑海中一片空白,一直到了半夜,才突然想到肖朗,慌忙之中双手颤抖着,给他拨去了电话。
一直到铃声快要结束,肖朗慵懒的呵欠声才悠悠传了过来。“半夜不睡觉,想我做什么?”
我死死掐着腿,声音还是抖得厉害,“他全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肖朗的声音在一瞬间清醒过来,“妈的,大半夜的,你别开这么大的玩笑。”
“孩子的事情被他发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语无伦次,蹲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灯火阑珊,忽然模糊了眼,“肖朗,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想要留下它。或许刚开始只是因为血浓于水,舍不得就这样放弃这个弱小的,和我血脉相连的小生命。越是靠近顾晋恺,这份信念便越强。
我想保住的不仅是一条生命,更是离开顾晋恺以后,和他之间唯一仅有的纽带。
米兰的“继母”说得没错,男人的新鲜感很快就会流逝,而我只是一个卑微而平凡的女人,我不敢奢求顾晋恺会喜欢我多久,可是我想要留下和他之间珍贵的结晶。
“你别急,我帮你想办法,你在哪里?”窸窣穿衣的响动伴着声音传来。
“我在顾晋恺家里,他一个人出去了。”我低低说着。
如果是寻常,我并不愿意让他来接我,可是现在,我没有选择的机会。我宁愿亏欠着肖朗,慢慢偿还他。即便是用一辈子去偿还,此刻,我也要保住腹中的孩子。
“好,我马上来接你。”
话音落下,那边匆匆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肖朗发来了短信。“外面冷,多穿点。”
看着他的短信,我回了房间,取了一件厚羽绒服备着,等他赶来。可是最终肖朗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只打来了一通电话。
刚一接通,那边便传来了低低的咒骂声,“妈的,他竟然让人守在外面,分明就是防我。”
听见肖朗的话,我彻底失去了希望,拿手机的手也软了下来。
“你不要着急,我会想办法,就是抢也要把你抢回来。”肖朗低声安慰着我,“你现在不能急,小心动了胎气,其他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好。”我相信他,浅浅应了一声,回了卧室,等着他来。
第二天一早,巨大的响动传来,我起身走出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熏天的醉气。
“你喝酒了?”看着倒在沙发上睡下的身影,我皱起了眉头。已经快零度的天,顾晋恺只穿了一件衬衣,袖口和衣领也微微敞开。
“回去睡吧?”我试探着说道,他却没有要回应我的意思。无奈之下,我只能强忍着胃里的恶心,蹲下身去扶他。
“脏,走开。”我刚靠近,顾晋恺一手猛打了过来,我吃痛的避开。
“我知道我不对,你先跟我进房间去,好不好?”我把声音放得极软,害怕惊扰了他,更害怕惹怒了他。
顾晋恺冷笑,微眯着醉眼,看了看我,又嫌恶的避过了目光。
“秦珞,我不会再吃你这套了。”
顾晋恺伸手把我后脑勺狠狠压下,唇齿顿时朝我侵袭而来,又啃又咬。
浓烈的酒气从口鼻灌入,我连忙将他推开,蹲在一片干呕了起来。
“我就这么让你厌恶?你现在连装都装不出来了吗?”顾晋恺顿时醒了酒一般,一把拉过我,狠身将我压在了身下,开始胡乱撕扯我身上的衣服。
“你之前不是还享受得很吗?连篇的谎话被我拆穿了,就懒得装了?”
我又是恶心,又是恐惧,伸手阻挡,力气却不敌他。
任凭我用尽了力气,也没能将他推开分毫。
“秦珞,我想我还是对你太温柔了。”
再醒来的时候,躺在了卧室的大床上,顾晋恺已经离开。
我支撑着酸痛的身体起来,掀开被子的时候,被洁白的一片床单上染着的红色刺痛了眼。
我慌忙给肖朗打去了电话,连续打了近十个电话,也一直没有人接听。再打下去,那边直接关了机。
我一时茫然,不知所措的坐在床上发呆。时隔半许,才换了衣服起身,朝着门口走了去。隔着猫眼望去,门外并没有人。
我带上手机和钱包,试探着打开了门,庆幸的是,外面并没有如肖朗所说,有人看守着。我立刻打车去了医院,检查结果下来,有先兆流产的现象。
不过还不算太严重,输液取药后,我小心翼翼赶回了家。
顾晋恺像往日一样,一早离开,直到半夜才回家。一切似乎并无不同,只是他没有回卧室,也没有再和我说半句话。
毕竟同在一处屋檐下,见过他那日发怒的样子后,我每天都在小心翼翼的的过着。一直找不到肖朗,思考了一段时间,我还是决定用最后破釜沉舟的方法。
我找不到我妈和秦昊新搬去的地方,只能带着顾晋恺给我的银行卡,把他们约了出来。
“我坚决不同意,你不要想再劝我。”不等我开口,秦昊猜到我的目的,直接拒绝了我。
我没有再给他们选择的权力,把卡摔在了桌上。
“这话我只说一遍,你们听着。我马上就要走,你们要是跟着我离开,这卡上还有几百万,够我们一家子用了。”我转了转话音,直视着秦昊,“你们要是不肯离开,我不强求。可是我丑话先说在前面,顾晋恺是怎样的人你们也清楚,要是他对付你们,我绝对不会再回来求情。”
话音刚落,两人面面相觑,不时的看我一眼。
“小昊,还是跟着你姐走吧。”妈扯了扯秦昊的衣袖,“那男人确实不太好招惹,几百万已经很多了。”
秦昊僵持着,不肯同意。他现在在顾氏上班,坐着销售部总经理助理的工作,年薪和奖金不低。他不愿意离开,我也理解,可是我不想再和他继续磨蹭下去。
这件事,没有第二个选择。
“最迟明天就走,你们自己考虑清楚吧。”我收起银行卡,转身离开。
今天晚上就是最后一晚,成败都在此一举。
时间还早,回家以后,我立即钻进了书房,打开了藏着秘密文件的矮柜,一格一格翻找着,对顾氏威胁最大的资料。
我应该感谢顾晋恺才对,如果不是他让我去他身边做总裁秘书的工作,恐怕我还不知道哪些东西能对一个公司造成致命的打击。
终于找到,我顺势将文件抽出。
“你在做什么呢?”浅笑盈盈的声音之中夹杂着半抹天真。
我手狠狠一抖,将文件散落在了地上。
我困惑震惊的转身而起,注视着身后的女人。
齐耳短发,五官精致,有一些眼熟,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警惕得像受惊的猫。
我记得走进房间的时候,我分明关好了门。
“我呀!”她嘻嘻笑着,天真的眼底没有半点恶意,“我是晋恺哥哥最喜欢的人,你呢?我怎么没有见过你?”